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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晴好的时候,塬上偶尔会有操着外地口音的货郎沿着村里的马路吆喝。不像燕燕三个小的时候,货郎肩挑着扁担,两头挂着两个木箱子,摇着拨浪鼓“咚咚咚咚”作响,一边抑扬顿挫的吆喝叫卖。现在大多数货郎都是推着自行车,后座两边驾着装置物品的箱子,车头绑一个小喇叭重复着喊:“收头发,换被套床单小零碎,收头发……”,每靠近一户人家墙头就放慢脚步,等待是否有人出来。近几年来,塬上也多了开着三轮车或者骑摩托车的手艺人,走街串巷的吆喝,磨刀的、卖锅碗瓢盆的、劁猪收狗的等等。与此同时,也出现了一些留守的老年人被骗,家里被偷的事件。存生经常叮嘱王家奶奶说:“妈,我们两个不在家,三个娃娃都去学校里,剩你一个人就出来进去把大门关严实,看见不认识的人不要理睬,要水要馒头都不要理。而今世道复杂了,土匪流氓虽说少了,骗子人贩子又多了起来。我们一天跟集在外头听的多了,现在的骗子花样多的很。我还害怕咱们湾里人少,来个外人跟你讨一口水,万一跟进来把你伤着了。”王家奶奶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想自己年轻时,大半夜的一个人提着个棍子就敢在山地里行走,打心底里从来没害怕过土匪二流子。她总是执拗的认为身正不怕影子歪,命里该着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会渗到牙。存生这样说着,她还有点不以为然的说:“哪有那么多骗子?咱们湾里十天半个月听不见一个货郎吆喝。再说那么大的狗在门口拴着,有点动静狗比人还灵光。我闲的没事干了到哪给人给点水去呢!我才不管呢!光天化日的谁还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再说了,骗子也看四下呢,咱们院子里进来几口烂土窑,值钱的东西有几样呢?”存生听着王家奶奶口气不好,笑着说道:“唉,我就这么给你提醒一下,咱们湾里就这么几户人家,一家离一家又远,着急喊个人都得走一阵。”存生转身出了门,王家奶奶在心里自个儿琢磨起来,“到底人家说这话啥意思?是真的操心我叫人给骗了?还是我一天在家里他们不放心我看家护院?唉……还是我老了心思多的不行了?这亏当是自己个儿的儿子,隔着肚皮的又不知道该生出多少是非来!人呀!闲心操多了还是不好,老了老了就要不聋装聋呢,不然惹得人家不待见。”王家奶奶听存生说起了货郎,起身找寻门背后自己平日里收集起来的一袋子乱头发。被熏的乌青发黄的塑料袋子里,密密麻麻的团着一袋子凌乱的碎发。燕燕和小燕剪的几嘬一指来长的头发用一根皮筋扎着,其余的黑白相间的乱发都是她日常梳头收集起来的。别看王家奶奶头发花白,倒是长得浓密,每次梳头发捋一小嘬掉发在手里都要搓成一团,总感觉头发还是那么多,她倒是希望掉的稀疏一些,也不至于那么浪费卡头发的卡子。她用来固定两边头发的发卡是集市上卖得型号最大的,用一根钢丝做成的表面呈波浪纹的黑色卡子,耳朵两边各卡一个方便带帽子。由于头发浓密,隔一段时间发卡就松弛变了形,必须得换根新的用。上次熊家老妈来家里和她聊天说起,她收集的一袋子乱头发到货郎跟前还换了一个床单,她们庄里一个年青媳妇的长辫子换了好多家里用的零碎东西。王家奶奶掂量着手里的碎发,自言自语的说道:“湾里好久都没听到货郎的吆喝声了,啥时候来了看这点乱头发能换个舀子使换吗?现在塑料做的用不了几天就断了。呀吖!我估摸着这点毛发怕都换不下来个舀子,要不然换一副筷子都能行。而今人都省事的多了,集上买啥都方便了,货郎比起前几年少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