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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
司印出事了。
就在司函中午放学后走进家门的时候,她看见司印鼻子在流血,上嘴唇已经肿得变了形。
司函急忙放下书包,找了一块脱脂棉帮司印来擦拭嘴唇和下巴上的血。
这一回司印表现得相当老实,一声不响地任由司函帮忙。
原来,司印上午没去上学,他在家里的仓房找到了去年剩下的半瓶老鼠药,然后把药夹在一馒头里,就这样,用一个馒头药死了邻居家的狗。
事情的起因其实是这样的。
昨天晚上,就在司函和司印写作业的时候,妈妈一边缝着被套,一边向爸爸抱怨,说爸爸没本事,被邻人瞧不起就不算了,就连自己家的小公狗也被邻居家的狗当母狗用。
爸爸开始没怎么分辨,被刘颖数道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每当刘颖心情不好,不是骂司函就是数落司正。以往这样的时候,都是司函据理力争,而司正就像没听见一样,任尔东西南北风。
但是这一次,当刘颖说到狗的时候,特别是说自己家的狗被邻人的狗当母狗用的时候,司正有些生气,他说,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口无遮拦呢?孩子们都在跟前,你咋啥都说呢?
刘颖说,哎吆吆,孩子们在跟前怎么啦?我就说了,咱家的公狗被别人家的公狗当母狗用又怎么啦?又不是什么金枝玉叶,还啥也不能说了呢?你自己没本事,怎么着,一个太监还要养个公主不成?
司函不太明白妈妈说的是什么话,但凭感觉这不是什么好话,再加上妈妈说时的态度。她下意识地捂上了耳朵。
就在这时,一声脆响,一向无原则让着妈妈的爸爸,狠狠地打了妈妈一记耳光,接着是妈妈声嘶力竭的哭声和叫骂声。
夜,瞬间静了下来,只有妈妈的哭声歇斯底里的,其它一切都给妈妈的歇斯底里让步了。仿佛是一个大爆炸前的阴谋。
那是一个不眠之夜,妈妈一直哭到天亮,爸爸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在厨房里吸了整整一夜的烟。
天亮后,司函就上学了,她没吃早饭,只从厨房拿了一个昨天剩下的、玉米面的已经像铅球一样的饼子。
今天下班的时候,爸爸在路上就听别人讲,邻居打司印的事了,他进屋看了一眼司印,顺手操起一根赶面杖就冲了出去。
外面太阳正艳,可是司函的心里却像冬天,没有雪,所有的雨滴都达到了冰点。
这个世界为什么除了阴暗,还肮脏得让人不忍心去看呢?
爸爸终究还是一介文人,他火冒三丈地走向了邻居,但是在人家提溜着菜刀走出屋门的时候,他马上噤若寒蝉般地沿墙跟低着头,溜回了家门。
那条狗死了。
司印的嘴唇留下了一条蚯蚓样的小小疤痕。
司函的心里却竖起了一道壁垒,一生都不曾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