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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着你的黑夜,想着你的容颜,反反复复孤枕难眠……
范铮还没有能想的人,却依旧辗转反侧。
长孙无忌不坐衙,情有可原。
唐朝官吏的法定节假日,称假宁之节,种类繁多,十月初一这一天也是假宁日。
但是,长孙无忌来敦化坊,只为给自己一个承诺,范铮是不信的。
欧阳询与长孙无忌写诗互嘲,其中一句范铮还是记得的,“只缘心溷溷(hùn)”。
溷字,意为混浊、混乱,也指污秽。
都相互指着鼻子开骂了,已经八十高龄的欧阳询还会顾虑什么吗?
更不要说,潭州(长沙)人的脾气本就火爆。
可骂你也得有理有据,文人对骂总不能如泼妇骂街,所以长孙无忌嘲笑欧阳询像猕猴,欧阳询嘲笑长孙无忌心肮脏。
先撩者贱,谁让你长孙无忌先去嘲笑人的?
就是李世民打圆场,欧阳询依旧不低头,长孙无忌只好哈哈一笑,就此罢休。
关键一点,说长孙无忌心污秽,还真不是虚言。
除了处理不少不宜公开的事,长孙无忌的性格也有问题,喜欢玩阴的,不够大气。
再加上尔朱成兄弟突兀的挑衅,难免让范铮多想。
要知道,如果是铁大壮这么胡来,早就被范铮抽打了。
敢逆坊正意思的坊民,有,不多,尤其是在外头,基本会顾坊正的颜面。
假设一下,长孙无忌其实不想出什么承诺,让尔朱成等人捣乱一下,然后让部曲出面破局,就当还了个人情,岂不是干净利落?
不能这么想,太脏了。
……
坊中,孤男孙九年近五旬,看上了一个中男,想养为子。
范铮懒得出面,让陆甲生跑了一趟,结果陆甲生气咻咻地回来了。
“坊正!孙九油盐不浸,非要收那个异姓的杂户为子......如范铮之处,虽然他也知道不对,却不能如范铮一般,《贞观律》的条文信手拈来。
同样是违律,笞刑与徒刑,威慑力差好多。
这一条律法也相当有意思,收养子不得收异姓,在后世则被弃了。
所以,唐朝没有“三代归宗”的说法。
卫君子楚楚可怜地看向孙九,本已犹豫不决的孙九咬牙道:“收!为了祖宗香火,徒一年也干了!”
不就是万年县里白干一年苦活吗?
去!
当然,这是没领教过官法的孙九,才敢这么想。
真正徒过的人,都会朝地上啐一口,耶耶不会再让你们抓到徒刑了!
范铮轻笑:“可惜,还不止这一条。养杂户男为子孙,徒一年半;养杂户女,杖一百。且徒刑、杖刑都是白挨,之后还要还正。”
孙九一下就傻眼了。
要是挨了刑罚之后,官府就认了,孙九还有可能撑一撑。
可是,受罚白受,还要还正,这不白吃苦头了吗?
折腾是为了什么?
没挨过打吗?
“阿耶……”卫君子的声音,酥得肉麻。
孙九打了个哆嗦,连连摆手:“可不敢咧。我没这福分当你阿耶。”
卫君子的嘴撅起,居然有几分女装大佬的风采,连陆甲生都有点失神。
范铮露出个古怪的笑容。
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啧啧,孙九看着老实巴交的,想不到癞蛤蟆娶青蛙——长得丑,玩得花。
卫君子潸然泪下:“我想脱掉杂户的身份,变为良人,我有什么错?你们要这样阻拦我?”
范铮吐了口带着薄雾的粗气:“杂户想脱籍为良人,除了等待朝廷的赦免,别无选择。想通过养子这条途径脱籍,害人害己而已。”
卫君子的身躯抖了又抖:“从贞观元年到现在,十一年了,我等到了什么?哈......哈,老天,这是要绝我卫君子的生路吗?”
范铮枣木短棍挽了个棍花:“上一任坊正猝死,也没交待得太清楚。不过,就贞观元年犯事的,且是就近安置的,应该是义安王李孝常、右监门将军长孙安业一党,还是比较边缘的人物。”
“受此牵连嘛,就是送你当官奴也不冤,索性加一刀送入内侍省也未必不行。杂户,虽然不是太自由,已经算是很好的待遇了。”
杂户冤不冤,不是范铮配讨论的问题。
但是,卫君子嘛,想脱籍为良人,难度真不小。
哈,老天,这是要绝我卫君子的生路吗?”
范铮枣木短棍挽了个棍花:“上一任坊正猝死,也没交待得太清楚。不过,就贞观元年犯事的,且是就近安置的,应该是义安王李孝常、右监门将军长孙安业一党,还是比较边缘的人物。”
“受此牵连嘛,就是送你当官奴也不冤,索性加一刀送入内侍省也未必不行。杂户,虽然不是太自由,已经算是很好的待遇了。”
杂户冤不冤,不是范铮配讨论的问题。
但是,卫君子嘛,想脱籍为良人,难度真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