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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左屯卫翊府的辅兵,敲着锣在街道各处喊了一嗓子。
在州衙审理其官吏,任由百姓围观,但不得胡乱冲闯翊卫设的警戒线。
于是,壁州衙门大开,诺水县的闲人基本都进来看热闹了。
有仇怨的,看了出一口恶气;
没仇怨的,看个热闹,充当以后的谈资。
看别人倒霉,很多人还会乐一下;
看官吏倒霉,那不得堪比过元日?
衙院虽大,两三百号人挤进来看热闹还是显得拥挤的。
公堂之上,公案后坐着踌躇满志的李义府,范铮坐次席陪审。
翊卫只负责维持秩序,公堂上,总得有人充当问事动板子吧?
这时候,翊卫中数量不多的辅兵就派上用场了。
大唐的辅兵,略逊于正兵,一般从事辎重等后勤事务,仗打急了就把辅兵拉上去,立了功的辅兵就有资格转为正兵。
有没有预备队的既视感?
李义府的手法,让人叹为观止。
第一个拉上来的是门子,上来先笞二十,然后再慢慢询问。
别说这不讲道理,在官场上,这叫“杀威棒”,用来打破疑犯心理防线的。
虽然有点粗暴,但好使,许多小民根本没熬到打完杀威棒就招了。
真要打杀,一水火棍就够打断脊梁骨了。
从来就捞不到什么好处的门子,当然不会为谁背负责任,谁谁那天出现过,讲得一清二楚,华鸣记录之后,门子忙不迭地摁手印。
他个先人板板!
当个门子,都要吃官司。
社会太复杂,衙门路也滑。
什么白直、典狱、司法史、司户史,其实李义府就是借机打一顿,消一消民愤,毕竟以他们的职司,跟这件事挨不上边。
你要说他们全部都有罪过,当然是不可能的,但两个里头怎么也有一個,锅背得严严实实......录。
所以,这纪录的可信度瞬间就提高了啊!
范铮闭目,想了许久:“当天摆宴席的人是哪些?站出来!”
十六名白直整齐划一地站了出来。
白直这个词,换一个字就好理解了,白值,就是没有薪水的义务工。
在衙门吏员之外,额外征用白直,免其税赋,隔三差五白直还能捞那么一点好处。
当然,会是谁承担这额外的开支,结果不言而喻。
“你们就没想过,用狗肉招呼山獠,不妥么?”
李义府眯着眼睛,拍了一下惊堂木,厉声喝问。
一名中年白直叉手:“回监察御史,小人等是什么身份,有开口的余地么?不管当时安排狗肉宴,是不是在存心污辱山獠,我们人微言轻,开口只能被夺差事。”
刺史余春仁在公堂一侧,着乌纱帽、绯色官服、乌皮履,坐在离地不过一尺的小矮凳上,面色胀得通红,眼珠子几乎要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