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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怎么还在忙，我随便凑活点就行，不用隆重。”水果递到了一半，话还没说完，抬头她早已经转身离开，不知道听没有听到莫素仙说的话。
莫素仙心咯噔了下，意识到她自己可能自作多情了。木楞楞地瑟缩在门口，傻乎乎地站着，许久回过神，将东西放在了鞋柜上。
一手撑着墙壁，左脚踩着右脚的鞋跟，右脚奋力挣脱鞋子，脚往上一缩，一扯，一扔，赤着脚踩在了鞋面上。
打开柜门，拖鞋呢？她怕看漏了，又仔仔细细看了五六遍，不见拖鞋的踪影。
她不常来，估摸着勤劳的妈妈又将她的拖鞋收拾好了。
拖鞋不见了，她在这个家唯一强烈的存在感也消失了。她在这个家愈发可有可无。
莫素仙无法指责妈妈什么，许久未回家，鞋子多，拖鞋碍事，收起来，在寻常不过的事，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矫情。但莫素仙心里的不适久久未散，堵在心口。
故意忽视心里的酸涩不快，面上堆出假假的笑容。
“妈，我鞋呢？”
一阵炒菜声。
“妈，我的拖鞋呢！”音量拔高了不少。
“等会。”
又是一阵炒菜声响起。
“妈，你收哪去了？”莫素仙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门口，光着脚丫子，显得清冷落寞。
不停变换身体的重心，双腿酸涩难忍，打算直接走过去。
“来了。”柳月手里端着盘抄螺丝，路过莫素仙身旁时，腾出左手，指向鞋柜最下面红色塑料拖鞋，“喏，穿它就行了。”
“我的拖鞋呢！”
“你堂姐来了，没鞋这不就让她暂时先穿穿。”柳月见莫素仙面露不快，“新的，特地昨跟你爸一起去给你买的。”
毫无美感的设计，鲜艳的大红色，大街上小店里随处可见的十元拖鞋。特地？
莫素仙微仰起头，视线向上瞟。
“都没准备几个小菜，不知道之前的菜够不够吃，我得快点送过去了。”柳月碎碎念完，直奔家中的餐厅。
“妈。”再次消散在她匆匆离开的背后。
看着她移开紧紧关闭的餐厅门，欢笑声，说话声，以及一缕缕菜香，莫素仙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她知道一定很难看，视线突然模糊一片。
“傻站着干嘛，快去吃饭。”
“嗯。”声音有些哽咽。
柳月没察觉不对劲，径直朝着厨房走。
莫素仙第一次感谢自己的职业，在内心难堪的时刻，脸上依旧能挤出完美无懈真诚的笑容。
柳月突然想到了什么，拦住了正要前往餐厅吃饭的莫素仙，语重心长地劝解道：“对了，你堂姐在里面，说话客气点，知道不？就当给我们点面子，行不行？”
“嗯。”莫素仙听着，低垂下头。
“这次你堂姐难得来，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稍稍忍忍，你是主人要大气，实在不行，你出去避避，等你堂姐走了，你在回来。行不？”柳月继续谆谆教导，教导莫素仙该如何和堂姐相处。
字字扎心，当头一棍砸得莫素仙晕乎乎的。等回过神来，莫素仙发现自己已经乖乖地坐在餐桌上。
脑子里盘旋着进来前妈妈的叮嘱，一字一句都像个枷锁牢牢绑住了莫素仙。热烈地欢迎堂姐成了莫素仙唯一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