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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的时候。
他从李由的口中，其实已经是探出了眼下大部分的情况。
无论是嬴政巡游病重，而滞于此沙丘宫中。
也知道，眼下天下那严峻的形式。
然而如此段的时间内。
却并未让李斯多想。
直到此刻，赵高的这一句，便是瞬间让李斯惊起！
陆仁的一字一句，仿佛尚在耳畔萦绕。
如果说。
此前陆仁在他府上所言，李斯其实是根本不愿相信的。
在他看来，那不过都是些虚无缥缈的鬼话。
只所以是选择入得咸阳宫中负荆请罪，也仅仅以为，这不过是自己的始皇陛下对他委以重任之前的一次试探。
他了解自己的这位陛下，明白这位雄主是有如何的多疑，他从来不相信任何人，其中自然也包括他这个在外人看来的绝对心腹。
所以，李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负荆请罪。
本以为这会他迈向成功之时的曙光。
然而事实证明，他所面临的之后无尽长夜前的黑暗。
那自以为是的曙光，却也不过是落日之前的最后一丝余晖。
鸠酒一杯，是嬴政给予他最后的体面。
直到现在李斯都不知道，为何他的陛下要置他于死地。
一统天下之后，整个秦国上下，都是百废待兴。
如此用人之际，他的陛下竟然会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直接将自己诛杀。
李斯只感觉觉得其中，或有蹊跷。
然而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便糊里糊涂的来到了这十一年后。
这一切，如梦似幻，亦真亦假，让李斯都不能分辨。
自己到底是真真切切的来到了这十一年后？
还是这一切，只是黄粱一梦。
如果当真是梦的话，那么李斯只希望现在的自己，永远也不要醒来。
“你是说，陛下驾崩了！？”
在死过一次之后，李斯的此刻的内心，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下来。
毕竟曾经一无所有，再遭，也总不过那咸阳狱中的鸠酒一杯。
此前陆仁在府中的一字一句，李斯以为那不过只是戏言。
那位让自己都为之心悦诚服的陛下，如何会驾崩呢？
年不过十岁的十八公子胡亥，以及那不过是区区中车府令的赵高，又如何会胆大包天的行那逆天之举？
从始至终，李斯都没有将陆仁的话当真过。
然而到了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却让李斯整个人的汗毛瞬间便已经是竖了起来。
这种强烈的不真实和别扭的感觉，让李斯很不舒服。
他明明走出了咸阳狱，但冥冥中，却还是觉得自己身陷囹圄。
赵高眯着眼睛，目光打量在李斯的身上，甚至不愿意放过李斯任何一个哪怕细微的小表情：“今日卯时，陛下崩于沙丘宫。”
李斯沉默片刻，抬起头来：“府令可曾知会他人？”
赵高笑着摇了摇头：“陛下崩殂，如此之事必引得天下震荡。如今天下形式严峻，关东宵小，实不安分。故秘不发丧，待至得咸阳，大事方定。”
看着笑意盈盈的赵高，李斯目光微冷。
好一个秘不发丧。
说得倒是冠冕堂皇，然面前的赵高，其目的当真是为了防备宵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