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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老六跟着叶正山做工程好几年了,也算是混社会的人,可平时除了对工人耍横以外,对这种灯红酒绿的场合并不熟悉,所以听说“曼陀铃”开业了,就想来开开洋荤,虽然抓到了冤大头段德才买单,但几个人都是第一次进“曼陀铃”,进了门如何装大爷却并不在行,一见到穿着旗袍,身材曼妙的小琴就露了怯,支支吾吾地不知先迈哪只脚。
小琴对这样兜里有两个钱却不知如何花费的主顾见多了,把他们领到舞池旁边的火车车厢式座位上坐下,上了啤酒点心。几个人十几瓶啤酒下肚,才慢慢找到感觉。范老六故作绅士,满场子请女士跳舞,可是转了半个场子都遭到了冷眼,气呼呼地回到座位,狠狠灌了一大口啤酒。
段德才看着满桌子的啤酒饮料小吃,心疼的只哈冷气,根本没有心思喝酒,心里暗地盘算怎样从范老六的工程里把这笔钱挣回来。
这时候小琴上啤酒时不小心脚滑,两瓶啤酒从托盘里掉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玻璃渣子四溅,段德才大叫一声,捂住眼睛的手缝里渗出了血,把舞厅的人吓坏了,尤其是小琴,完全吓傻了,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滔天横祸。
段德才其实受的伤并不严重,只不过是眼睑割伤了,饶是如此,眼睛上缠着纱布,看上去仍然有点瘆人。小琴到医院见他时小心翼翼的,不知对方会提出什么要求。段德才看见换下旗袍,穿着朴素的小琴,及怀里抱着的孩子,心肠软了,朝她挥挥手,大气地说,小事情,算了,给我送几顿饭就中。小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算是碰到好人了,在舞厅里也发生过类似的的事情,结果客人非要打官司,服务员及舞厅赔了一大笔钱对方才善罢甘休。
她不敢多言,只是尽心尽力地在医院里陪护了段德才十几天,在陪护期间,小琴断断续续给段德才讲了自己的处境,听到她的窘况,段德才沉默不语,几天后突然对他说,如果不嫌弃,两个人可以搭伙过日子,男人出狱后,她可以选择回去找男人,也可以继续搭伙过日子。
小琴仔细考虑了自己的处境,其实内心已经对狱里的男人心灰意冷,就答应了段德才。
段德才这个男人就这样永远地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她不禁暗暗想起这个男人的种种好来。虽然他没有啥钱,还有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坏毛病,但是他心眼好,知冷知热,这就满足了。
段德才一直在做防腐工程,这种活挣得是辛苦钱,每天被都要在工地现场熬制沥青,然后把滚烫的沥青舀到桶里,用柴油稀释后,拎着桶往混凝土上涂刷。白天领着工人干活,晚上组织材料,处理与大包工头的关系,操心工程质量与结算,往往累得回到屋里一沾枕头就打起了呼噜。可是对小琴与孩子是真的好,再晚回来,都会买一些小琴爱吃的吃食,用油纸细细包了,回来后轻轻放在厨房;虽然自己经常灰头土脸,不爱打扮,却从来不让小琴吃一点苦,每天让小琴穿的光彩照人;对孩子更是没得说,玩具,图画书,一样也不少,孩子和他也亲,走到哪都想跟着。工地上的人经常酸溜溜地调侃段德才,说他从一个光棍一下子就有了老婆孩子,真是从奴隶到将军,段德才也不生气,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