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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姑娘真的又来了,把钢笔送还给了时光。为了表示歉意她和他攀谈起来。时光知道了姑娘叫赵兵兵,是个大学毕业生,在一个机关办公室工作,在大学就养成了早上看书的习惯,集体宿舍里的几个女伴却每天睡懒觉,所以她只好来河边看书。
姑娘文文静静的使时光来了侃兴,几年来一直淤积在心里的苦水顿成涛涛之势。
“八年了,被提它啦!”他感慨万千地叫了一声板,说来话长地从头讲起……
“……我就不信,我就是不甘心!”他讲完了自己的经历,自己的伟大志向后一脸慷慨地说。“其实我最想干的是写作,这是遗传,我爸写过书,后来去东南亚讲学,让外国的毒蚊子叮了一口,死了……”
“那你没爸爸?一个人过吗?”赵兵兵女性的怜悯被唤起了,同情地问。
“不,我爸死的时候我还小,我妈出国了,临走的时候把我给了人,就是我现在的家,我现在的父母兄妹都不是亲的……”
“啧,啧……真不容易。”
赵兵兵大受感动,这人很是奇特——说起话来京腔京韵的很好听。有些粗鲁,但很坦率、很执着、也很有趣儿。苦出身,经历坎坷,像小说里写的。比起办公室那些酸文假醋的小白脸来完全是另一种人,一种她从来没接触过的人。
“练唱歌是你那么练的吗,瞎喊瞎叫的嗓子别弄坏了?”赵兵兵友好地说。
“我管它那个呐……”
“你这是和自己赌气呢。”
“我倒想和别人赌气呢,可,可跟谁赌啊?”
“你成家了吗?”
“没有。是不是显大呀?我大学刚毕业。你呢?”
“我?孩子都好几个啦,有私生的,有认的干的。”
……
能和一个姑娘吹吹牛、开玩笑时光很是开心,因为借钢笔让对方觉得欠自己的情,说起话来更有了一种心理上的优势。这个姑娘并不漂亮,自己不也至于那么自卑。他甚至放肆地想,这样一个文静丰满干干净净的姑娘,就是素的扛不住了应应急也是可以考虑的人选。
垃圾不怕多就怕没地方倒。时光云山雾罩地一通神侃正像找到了垃圾桶似的从里到外的痛快。
和赵兵兵分手以后他车骑的格外快,到了车间,活儿干得也格外的顺心顺手。
晚上下班回到住处,王智正一脸不高兴地在屋里等着他。
“怎么啦,满脸旧社会的,祖坟让人扒啦?”时光一天来的心情都不错,这会儿看着王智打趣道。
“你他妈的少废话。”王智斜着眼对时光说,“你别在我这儿发神经了行不行?街坊四邻的以为我这儿闹鬼呢整天鬼哭狼嚎的干什么呐?”
“不懂旋律的人听什么都是噪音,你理他们干嘛?”时光轻描淡写地敷衍着。
“就你懂旋律,没听说那个唱歌的像你这么瞎喊瞎叫的。街道的老太电话打到我们单位了。你这叫什么你知道吗?扰民。还想不想在我这儿住了?明儿这事儿嚷嚷到我们老头那儿就瞎啦,你他妈的还不收收,整天瞎折腾什么呀你?”王智白净的脸涨得通红。
“不懂了吧,金嗓子都是喊出来的……好好,我以后不在你这儿喊了还不行?息怒,哥儿们,我这可不是瞎折腾呵,我是正儿八经地练声呐。”
“瞎掰的事儿,我姨夫就是唱歌的,就没听说过他瞎喊过……”
“什么什么?你姨夫?”时光跳了起来,“唉呦,王智呀王智!我谁都想到了怎么就没想到你呢?你姨夫是唱歌的?!我自己这儿抠哧好几年了就想着能找位真人指点呢,嘿好……得,哥儿们您无论如何给咱引荐引荐吧,也省得我整天瞎喊了,王智呀王智,你说哥儿们是不是有点福气,怎么就这么寸呢,今天一早上我就觉得会有什么好事,果不其然嘿……”
后来真的就见了王智的姨夫。姨夫绉着眉头听完了时光的“演唱”,头发已经不多的头拨浪鼓似的摇了起来。
“小伙子,年轻人,这一行是吃本钱的。没有本钱怎么练也成不了。这是爹妈给的窒气也没用。练点别的吧。音域太窄,123,321,222,111……来回回去老是这几个音儿……”
时光原以为找到了真人可以从此步入音乐殿堂,没承想找到的却是个判官,从此宣判了他的死刑。他唉声叹气好像是遭了霜打的庄稼蔫头耷脑的一连几天提不起精神。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几年的努力让人家一句话就给否了。“八年抗战”,往前奔的道儿一条条的都被堵上了,像是掉进了烂泥潭,像是牙掉了只能往肚子里咽,像是骨瘦如柴还得打肿脸充胖子,自己难受只有自己知道。安下心来挣那每月的三十六块七毛五吗?即使他想通了,厂里的人车间里的人恐怕也不会答应了。
早干嘛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