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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神弄鬼的,跟谁学的?不别扭吗?”出了厂门赵兵兵对时光说。
好比一个变戏法的,看着别人被唬得晕头转向正得意呢,蓦然间让人戳穿了机关,时光听了这话着实扫兴。
没法儿和她说,幼稚。愚昧。
一套招数运用得更加自如、更加完美,时光开始单兵作战。如法炮制,他的“纯朴正直法”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又在这一带几次得手,每次都是满载而归。每月六千的定额提前超额完成了。白天跑厂家晚上写稿,第一篇稿子是那家军工厂的。他听着录音机里自己的声音很是陶醉。慢慢腾腾咬文嚼字的腔调与报社的一些编辑记者已经难辨高下。稿子写了大半夜,洋洋洒洒地写了几千字,俨然是企业发展史的回顾和展望。可是让老梁送到编辑部发出后只剩了不到三百字。最欠缺的是自己的名字前面秃秃的,并没有像他预想的冠以“本报记者”的称谓,他有心要老梁代为要求一下,可又一想,该知足,第一次吗。甭急,来日方长。
时光明白,自己必须拉到广告,而且要多拉广告才能进报社,才能有可能成为一个在编的记者而不是假冒的记者。一句话,想当记者就得先拉广告。但在企业厂家那儿,要想拉广告,就必须是真记者,不光要有记者证,还要有记者的气质和权力,记者的感觉和满腔的理想抱负。比如不烟不酒,能给企业写稿发稿,眼镜、录音机、广播学院新闻系毕业、谦虚好学等等等等。生活一下子在他眼前展现出了一条走得通的道儿,就像黑夜里看见的亮光——这是他苦心创造的——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往前奔吧,闷头。
“有关系吧?”老梁看着时光拿回来的广告合同单问。
“……啊,我爸原来也是搞文的,出过书,有名有姓的人物认识一些。后来让蚊子叮了染上了病毒去世了,我找了他原来的认识的一些……呃——您明白吧?”时光早想找机会说说自己亲爸的事儿了。他这会儿敢肯定,用不了几天报社的人就会知道,新来的时光不是一般人。就会对他另眼相看。
“啧啧……就是就是,没特别硬的关系现在根本拉不到。”老梁显得很知趣,不再多问。别人的隐私,愿说一句就听一句,绝不问两句。再说,只要广告拉来了,别的不重要。
老梁乐了,顾不得时光到底有什么特别硬的关系。不是通常的那种应酬式的乐,这回是发自内心的乐。广告科六个人五个是“黑户口”,一个作帐的老会计无须他领导,其余的试用外勤人员都是“大头兵”,出门在外独当一面。在新闻中心干了二十年的行政工作,吃了二十年的“皇粮”,他自知无才无能不是成就事业的料。来到新成立的“信息周报”,他唯一的希望就是离休之前能解决组织问题——入党。人总有长处,缺少才华,能力有限,人品尚可——这是他对自己的评介。原来干行政的却得到了一个广告科科长这样一个官不大管事不少的差事,实在是够难为他的。怎么和企业打交道,怎么拉关系,说白了怎么能“骗”来广告,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而他的工作成绩就是广告,他全指着跑广告的试用人员小哥儿们们啦。两三个月以来毫无动静,他只有唉声叹气的份。时光刚来他没当回事,等到时光的广告合同单一份接着一份的送回来的时候,他比时光本人还高兴。他开始利用各种机会去向总编辑汇报科里的工作,对时光赞不绝口,其实是在夸他自己。对时光全力以赴地支持,不惜跑前跑后地有求必应,其实是在为自己入党一点一点地作铺垫。
说不定这是能对自己前程起作用的人啊,老梁一想到时光就在心里告诉自己。他希望时光再接再厉,他决定网开一面对时光实行特别优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