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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回到宿舍没多一会儿,门就被踢开了,露出了镐把子老头那张气得已经歪斜了的脸,一只装巧克力的铁盒子扔到了时光的脚地下,金纸包着的巧克力散落了一地,时光认出了那铁盒是赵克从BJ带来的。还没容时光开口呢,老头就铺天盖地的骂开了:
“杂种操的,你说是是是算什么什么什么玩艺,啊什么玩艺,啊?在我那儿吃吃吃了顿饭儿吗,不就?不就吃了顿饭吗,啊?觉乎着不落不落不落忍了,啊不落忍?头晌午头晌午的,还给我送盒糖来干什么干什么这是啊你说说这是,啊?觉乎着城里人怎儿着啦,城里人你们?瞅不上庄户人家,我这庄户人家儿还瞅个不上你们呢,我这!……杂种操的你们你们一个一个个的学学学点好,啊?刚多大的闺女呀刚多大呀,啊?那是人干的事嘛,是是是人干事嘛?!”
这会屋子外面已经站了许多社员伸着头往屋里看,其中几个半大的农村少年,冲着屋里恶狠狠地指手画脚的,显得有些不怀好意。看着那当中的一个光头流里流气的男孩儿,时光猜想大概就是秀秀说过的什么三愣子一类的人物。
噘嘴骡子从人群后面挤了过来,走进了屋里,冲时光一本正经地说:
“你们那产业也太他娘的不是个东西啦,啊?吃一顿饭吗,在咱这儿算个什么,还拿东西去想着吧着吧,寒碜谁呢寒碜?怎么人不大净长点子鬼心眼子,怎么,啊?”
刘宝贵咋咋呼呼地听到动静也赶了来:
“怎么啦怎么啦,这么热闹?”他进到屋里看见了镐把子忙说,“怎么了老杂毛,有话慢慢说,犯不着生这么大的气嘿……”
话没说完呢就被镐把子老头用胳膊一个趔趄拔拉到一边去了。
“没你事。”转头又冲噘嘴骡子“你你你他娘的,以后这样的主儿少给我往家里头领,你个杂种操的,算个什么玩艺啊你个……”镐把子老头又冲噘嘴骡子喊了起来。
宝贵看看镐把子老头真的动了肝火,忙闪身出去了。
时光听明白了一些,大概是赵克去给老头送糖伤了老头的自尊。可还是不明白这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和秀秀有什么关系。他委屈地红着脸,想解释解释,他努力想笑笑,但笑得很难看很勉强。他说:
“那是,那是赵……就是那天的那个,他去的。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没做什么,刚才也没……我不知道刚才我,我怎么着了让您,让您这么,这么……”
“你那是怎儿着骑车呢,你那是,啊?不懂这儿的规矩呀,啊?”镐把子老头冲时光喊着,“刚多大的丫头啊,刚多大,你们说说,真干的出来你们……”
时光觉得一阵窒息,觉得这要是不说清楚简直就没法活了。可还没等他开口镐把子老头那连珠炮似的骂声密得像雨点一样又向他劈头盖脸地倾泻过来,时光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哭出声来了。
就在这会儿,一个他熟悉的,不紧不慢的细声细气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
“嘿,嘿,跑这儿撒野来了,啊?不差嘛的行了啊!咱这儿的规矩哪儿知道,人家?不碍事的,你今个儿有多大火冲着我撒,行吗?”瞎子三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在人群后边,身边站着捂着嘴偷笑的刘宝贵。
“行啦行啦,没老没小的在这儿闹着玩呢有什么好瞧的,啊?散散散散,都!庄稼不收年年种——天天过日子谁们家没个拌嘴的时候?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去啊,都!”宝贵不失时机地敲着边鼓。
看热闹的人散了,镐把子老头躲着瞎子三叔绕了个弯儿走了出去,噘嘴骡子跟在后面。瞎子三叔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一脸严肃地说:
“甭躲,你个倔东西老杂毛,看哪天我不收拾你的,甭觉乎着撒完野了完了就完了……”
眼泪在时光的眼框里打转儿,他使劲地忍着,忍着……
人都走了,屋里就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被人洗劫一空又无处投诉的受害者,又好像是被人当众剥光了衣服众人离去以后仍不敢拿任何东西遮羞。不过,他总算弄明白了怎么回事,很大成分上这次他不是充当赵克的垃圾桶,而是成了赵克的替罪羊。
这种规矩不是很怪而且有点可笑吗——女的在前面骑车男的坐在后面一定不能叉着两条腿正面坐,不然就是不规矩。可这算是什么规矩呢?大概就是他看过的一些书里提到的那种叫作什么“意淫”的东西吧。所以必须两条腿放在一侧坐?但这会儿他却笑不出来,也不愿意再往下想。他顾不得自己的冤枉只是一个劲地想着这件事又会给秀秀带来什么伤害,包括路途中她告诉自己的关于三愣子的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