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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蔹盘算着银行卡的余额，正纠结要不要把刚收来的首饰当掉，但是她又挺喜欢的有点舍不得。就在这时进来了一个小女孩。白蔹看着她有点疑惑，一个活得好好的小孩来这干嘛？这又不是什么小卖部。
“干嘛呢？小孩。这不是你能来得地儿，去一边玩去。”白蔹觉得她可能是无意闯入，有些不耐烦地冲小孩说道。
“我是想买东西……”小女孩忐忑不安的拽着自己的袖子。白蔹一听有钱赚，顿时来了精神，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跑到女孩面前，蹲着问道“买什么呀？小孩。”
“买钱。”女孩从书包里掏出来一个小金猪的存钱罐，把罐子里的钢镚全都倒在了桌子上，白蔹少有兴致地问道：“你给谁买的？”
“给春春的。”女孩把空了的存钱罐装进书包里。
白蔹数了数一共86块钱，够她几天饭钱。她在店里翻翻找找，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忘了价了，店里的东西都是陈年旧货，她早就忘了价，直接装了一大袋子给小女孩。小女孩背着书包拖着袋子出了门。
白蔹正收拾桌子上零零散散的硬币，又听见店门口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是女孩又拖着袋子回来了。“怎么回来了？还要买东西吗，你没钱了吧。”白蔹朝她走去，帮她放下那一袋子的纸钱。
“不……买东西……我想……问问去哪……给春春呀。”女孩累的说话都上气不接下气，小脸红扑扑的。
“春春葬在哪就在哪烧呀。”
“可是我不知道春春在哪……”女孩看着那个麻袋嘴里嘟囔道。
白蔹为了这几天的饭钱耐心地问道：“他是男是女，叫什么名字？”
“是邻居奶奶，我不知道她叫什么，我一直叫她春春。”小女孩沮丧地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一直叫她春春？还是长辈。”白蔹表示不理解。
“我看过一个小卡片，她说上面是她的名字，我只认识‘春’字，所以叫她春春。她不介意的，还觉得我把她叫年轻了呢。我们玩得可好了，她会做好多好多好吃的，都会塞给我吃，我每天都会和她讲学校的事，她还会梳特别好看的辫子。我们还会一起去听戏。”讲起和春春有关的事情女孩眼睛都亮亮的，说话的腔调都变得愉悦了。
“‘春’字？春天的春吗？”
“对！”女孩用力的点了点头。
白蔹又翻了翻生死簿，开口说道：“没有名字带春的呀。估计不属于我的这片辖区。”
“啊？那怎么办呀？春春在哪呀？”女孩蹲坐在地上，托着腮，撅着嘴，望向天空。
白蔹实话实说：“在下面。”
“下面是什么地方？”女孩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天真无邪地看着白蔹。
“下面就是故去的人都要去的地方。”白蔹毫无掩饰地告诉了女孩。
“那个地方远不远呀？我能见到春春吗？”女孩满怀期待地说。
“对你来说算远吧，至于你能不能再见到她，我也不知道。”白蔹坐在店门口的台阶上，竟也抬头看起了天。天色有些昏暗，月亮早就高高挂起，还有一些散落的星星，今晚月色格外好看。白蔹想到什么，问她：“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吗？”
“我要给春春送钱，送完了我就回。”女孩看着天，有点倔强。
“哦……”白蔹不理解她为什么那么执着。
“春春会变成星星吗？”女孩看着天，天真地说道。
“不会。”白蔹实话实说。
“可是春春告诉我，人死了都会变成星星的。”女孩有些执拗。
白蔹懒得争辩，于是说道：“你说是，就是吧。”
“那我就见不到春春了，我好想春春……”女孩蹲坐在台阶上，头埋在了臂弯里，声音有些颤抖。
“想哭就哭吧。你是个小孩子不用像大人一样，把情绪埋在心里。”白蔹站起来，去拿了卷纸，又坐了回去。女孩突然仰起脸放声大哭，吓了白蔹一跳，看着女孩哭得伤心欲绝，一脸的鼻涕眼泪，白蔹怕她冲过来弄脏自己的衣服，离她坐的远了些，撕了点纸递给她。
……过了好长时间，女孩平复了心情。
和白蔹告了别，回家去了。
过了几天，小女孩特别开心一蹦一跳的来了。
白蔹正在睡觉，被她摇醒了，一脸不耐烦地睁开眼看见是她，也没太过计较，伸了个懒腰，问她：“干啥？”
女孩特别开心和摇着白蔹的胳膊说道：“我和你哦，春春没有死，她只是去医院住了几天！”
白蔹可能自己都没察觉那抹笑，蹲下来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那恭喜啦。”
女孩笑嘻嘻的，完全没有了那天的伤心的样子：“我先走了哟，还得去给春春买糖。”女孩学着电视里人喊道：“后会无期!”就跑走了。
白蔹喃喃道：“是啊……后会无期……”暗自想到她这样的人，是个人都不想见到了吧，无奈地笑了笑，伸了个懒腰翻了个身又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