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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姐在超市里接到许可儿的电话的时候正在想怎么把硬要跟着自己来买菜的老东西甩掉。许可儿尖利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你怎么回事啊,小孩子都不去接的,老师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我有正事做的!”
筠姐把本来要拿到篮筐里的一袋文昌鸡一把扔回货架上,“太太,不是你说今天见完老师就接他回来,让我买菜吗?”
大概是信号不好吧,许可儿那里沉默了一会儿,下达了“等会儿去季海洋家里接洋宝”的指令就挂掉了。
神经兮兮的,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筠姐掉得像苦瓜一样的脸回头看到跟在自己身后亦步亦趋的外公,更加没好气了。自从上次的事情后,筠姐平时说话做事都提着小心,尽量避免和外公独处一室。大多数时候倒还好,李开洋是她的小尾巴,外公看到李开洋在的时候像只硬撑气势的病猫。可李开洋去上学而外公又不去医院的时候,情况就有点棘手。
比方说上个周末的晚上,许可儿说要带李开洋出去玩,玩也不是正正经经的玩,是到师傅家里去。筠姐听外公讲到过师傅,说师傅蛮灵的,还帮他开坛做法事,“提升人的能量,净化气场的”,外公在饭桌上一边挖咸鸭蛋一边神神叨叨地讲,“我感觉整个人都好多了。”筠姐慢慢吃一根芦笋,在心里编排:你再一天一个咸鸭蛋下去,玉皇大帝给你做法都留不住你的。
许可儿带着李开洋走了之后,筠姐想下楼散散步。晚上的天鹅苑里,你能遇到各家的保姆阿姨带着小孩在大堂里,在人工湖边,在小区的林荫道上散步玩耍。小区里的楼就那么几栋,孩子们大多相熟,呼朋引伴地在楼群里穿梭,这里的大孩子几乎人手一辆平衡车或者电动卡丁车。阿姨们忙里偷闲讲讲家里的事情和东家的八卦。日头刚刚落下的时候,天鹅苑的住户们通常还没那么早回来,或者还没那么早出门,彷佛在折叠的时间里给阿姨们留出了在玻璃房子里喘息娱乐的一段空档。
可是那天的娱乐时间被外公打搅了。他也跟着筠姐下了楼。筠姐往人工湖边走,他说也要去湖边望望风景,腿脚突然轻快地像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筠姐在心里骂触霉头,脚上再加紧几步,不料在石子路上一脚踩歪,整个人险些就要摔出去。外公牢牢地扶住了她,手在筠姐的腰上还未来得及做任何的留恋,就被筠姐一把撂开了。“李开洋外公”,筠姐提高了嗓门,“你自己当心就好了。”筠姐把不满趁着夜色发泄出来,“你不用扶我的,你万一摔下来,指不定出大事呢。”
她当夜和女儿讲起这个“奇遇”,恶心里混合着怒气,“真是受不了了”,筠姐压低了声音在保姆间里讲电话,“这家人真的奇葩死了。小的麻烦,老的好色。”女儿最是心疼妈妈,几次劝妈妈换一家,实在不行就直接走。筠姐也心疼女儿,决心硬着头皮再试试看,一时间也没有合适的人家转过去,钱不好不赚的。
“妈妈,他再对你不三不四,你就拿刀挥一挥,吓吓他!”
筠姐不敢挥刀,但是从那次以后,她切菜切肉的声音比之前响了一倍都不止。外公隔天就想来厨房找她侃大山,筠姐正在剁一整块的排骨。砍肉刀一下接一下砸在菜板上,是再明显不过的逐客令了。外公倒也不是全然拎不清,他就自己下楼做“无家可归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