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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十五六岁的花季少女,穿得像叫花子,别说是经过十年经济改革的大平原,即便是原本经济极为落后的山区,只怕也难得一见。
自小学到如今,郝晓珍和方项东就分别是优等生和差等生的代表,由此方项东对郝晓珍总是敬而远之;同样由于两人家境的悬殊,郝晓珍在方项东面前带着不自觉的自卑情绪,也很少愿意跟他交谈。
今天撞了人,方项东不好再不出声了,俯下身子满面羞愧:“郝晓珍,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对十五六岁的少女来说,本就是一个极其神秘的年龄阶段,何况如此近距离面对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年。郝晓珍满面通红,嘴里咕哝了一句,估计连她自己都不知说了些什么。
方维庆再霸道,毕竟是小学都未毕业的农民,与生俱来对于知识的畏惧,让他总是对这位家境贫寒却总是考全班第一的少女充满了敬畏。向方项东吼道:“你把人家撞了,不赶紧扶起来,光道歉顶个屁用。”
方项东慌忙伸手去搀郝晓珍。同样对这位女同学充满了敬畏的他,却不敢直视,慌乱之下,双手伸到了不该伸到的地方。让方项东瞬间如同触电,未曾来得及把手缩回,出于自卫本能的郝晓珍,一把推开了他,腾地站立起来,拾掇起散落一地的书,低垂着烧成一片红霞似的脸,往学校的方向而去。
方维庆还没有忘记方项东的“大不敬”,正要往他身上大展雄威,池塘左侧的一块棉花地中,一位中年妇女一个阴谋似地窜了出来。
郝再金大声喊:“刘改花,今天是开学第一天,你是不是不放心,要亲自送闺女上学?”
说是阴谋一点不假,刘改花没有理会他,不是取直线去追郝晓珍,而是兜着圈子打算绕到前头去堵截。无奈一条腿长一条腿短,永远也难以与大地达到和谐统一,由此与郝晓珍的距离越拉越越远。
“珍珍,你别走,等等娘......”
郝晓珍不自觉回头望了一眼,转身加快了脚步。她母亲被脚下一根枯枝绊了一下,原本残疾,哪里还能拿捏得住,身子踉跄着摔倒在地。
“妈......”郝晓珍转身奔了过去,伸手想把母亲往起搀,母亲却挡住她的搀扶,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双手紧紧拉住女儿,嘴唇哆嗦着:“丫头,这个学咱别上了。你爸瘫痪了好几年,我上山背石头又被砸成了这样,这个学咱上不起。再说你都成了大闺女,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娘的心里也疼......”
“我不要好看的衣服,我想上学。”郝晓珍努力挣脱母亲的拉扯,“我不上高中考大学了,我考中专,我一定能考上......”
看到女儿态度决绝,母亲奋力从地上站起,再次扯住女儿的手:“上中专一年学费加吃饭,得一千大几,别说那么多钱,眼前咱连六十四块钱的学费都交不起......”
郝晓珍怀中抱的是从上届毕业生手中借来的初三课本,学校却不会因为已经有课本就不收她的学费。面对这个最为现实的问题,郝晓珍猛地转身,书本撒落一地,紧紧抱住母亲,“哇”的哭出了声。
眼前一幕,连同一向蛮横惯了的方维庆郝再金二人都看得愣住了。
洼地里,石本荣仍是冷冰冰的一双眼,望着堤岸上的贺六:“我的羊你可以随便挑,但只能挑一只,不上称,不多不少八十块钱,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