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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山上的那片梅花毕竟离得太远。把雪当成梅花,她真是喝醉了。
楼时麒把王煜的手裹住。“这是下雪了,小心着凉。”
又一阵风吹来,花瓣飘向王煜。
竟然真是梅花。是院子里的那树梅花开了。
楼时麒就像是屋后那株梅花。刚被栽下时来不及,到了花期可等他的人已经不在,又不想盛放。
终究雪和梅花自有相逢。
王煜眨了几下眼睛,白色的花瓣还挂在她睫毛上。
她终于瘦了一些,棱角更加分明,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眼睛还是没变。曾经她眼睛里的火并没有因为那些经历和失去而被扑灭。王煜适合那种盛大绚烂的场景,她在埃及神庙里收拾伪神的时候让人移不开眼。可就是在这寒夜里捻不住一朵梅花,同样会让他觉得震颤。
楼时麒想帮她把花瓣拿下来,手一伸过去,喝醉的人愣愣地,眼睛追着他的手指。
漫山的雪色呼应着风,露出几片红梅,像是酒酣。那一树梅花像是下了一场大雪,到他跟前时,又带着醉人的香气。
那花开在远山,开在十数年前,在寒彻骨的夜里,像是燎原的火,烧到了他跟前。
楼时麒也醉了。
他是补不好的窗户纸,总有阴影攀附在生命里。可当光足够亮的时候,那些就算不得什么了。他不再期待满月,他有了那团火。
风越过重重山岭,吹过楼时麒的头发,像是爷爷的手抚摸着他。那阵风拥住年少的他和此时的他,像是花瓣一样被扬起来又落下。
王煜接住了他。
楼时麒伸出的手顿了顿,挡住了那双眼睛。
年少时走不出去的山,有人陪他走。他的过去和未来,此刻都在。
酒是好酒,后劲儿也确实大了些。
楼时麒看王煜拼命保持清醒,但整个人都往下沉的样子,不觉笑了。他舒展一下身体,顺势往下一滑,把肩膀送过去。那罩在被子里的脑袋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这里光污染不太严重,夏天的时候还能看到银河。”
“那夏天再来看看。”王煜已经撑不住,声音低到快要听不见。
宿醉后的清晨有小孩子来拜早年。
楼时麒打开门的时候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会找到这里,当年他爷爷准备的糖可是从来没有分出去过,而他也得走上很久的山路才能加入进去。
眼前的几个小孩儿眨巴着眼睛用方言说着吉祥话,冻红了的小手拎着篮子,里面零零散散摆着些糖果瓜子。
就在楼时麒少见地不知所措时,那些小篮子里多了几块大白兔奶糖和巧克力。
一转头,王煜正笑盈盈的跟小孩子打招呼。这些都是留守儿童,并不太会说普通话。王煜不觉得语言是个障碍,还夸一个小胖子虎头虎脑。
有个小孩子捏着衣角站在最后。他的衣服有点短了,露出一点干瘦的小腿,也没有很细密的针脚,可能是家里大人顾不上。
王煜看着那个孩子。好多前走村串寨拜年的孩子里可能也有个安静腼腆的男孩儿,穿着不合身的衣服,默默跟在队伍后面。她又多抓了一把糖塞到他衣服兜里,把自己做的那个丑兮兮的兔子送给他,顺手在那小脑袋上揉了揉。
楼时麒静静地站在门边。他年少时遭遇变故踽踽行于喧闹的人间,心性极为坚定,但凡认定要做的事,就一定会坚持到底,不会因为任何事而动摇。
可现在,他只想着,夏天的时候杜鹃花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