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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演冷冷扫了驭手一眼,并未答话。
却见此时车厢中下来一女子,明眸含泪,俏脸浮朱,樱口颤惊魂甫定,削肩动六神无主。呆望着宋演一时不知言语。
驭手见主人受惊,也自害怕,跪地乞罪不止。此时听得后面又驶来两架马车,车中匆忙奔来三五名侍女,惶惶然连声抚慰前车女子,口中只道
“小姐无恙,小姐安好?……”侍女们个个战战兢兢,不时偷眼瞟向宋演,几双眼神中有感激,有惊异,有畏惧,有厌恶。
宋演从女子探出车厢之始,双眼始终未离开她的身影,竟感到胸中烦闷尽扫而空。只觉得一股寒流从胸口直下至脚底,须臾却化作暖意自双手流至心中,流过脸颊。直烫得宋演面上滚热,手心发汗。
面对奔马意气发作,三拳两脚将其击毙,胸中只有抒不尽恨意;此时面对女子目滞气结,只想从心里笑出欢畅。
宋演深吸一口气,躬身施礼道:“在下京口宋演。拳脚不知轻重将小姐坐骑打伤,惊吓了小姐,得罪之处请万勿介怀。宋演赔罪!”言罢深躬到底,久久不起。
那女子略平顺了气息,轻声答道:“宋公子快免礼!该是小女子多谢公子出手相救才是,怎可以牲畜责让义士?”
言罢低头还以一礼,羞怯地望了宋演一眼,朱颜又添微红。
侍女中一人言道:“小姐安然无恙,真是神灵护佑!快请换乘马车,回府歇息去吧。此处自有下人料理,小姐不必挂心。”
又转身对驭手道:“既然小姐说,不以牲畜责让义士。你将马妥善处理,不可与这位壮士相争。”驭手连声答应,恭送小姐换车离去。
宋演仍呆望着离去的车驾,也不管周围看客有甚言语,撇下死马及驭手缓步向前行去。
驭手见他走远,厌恶地啐道:“寒人庶族竟敢如此无礼,真是狗胆包天!我呸!若不是小姐大人大量,非要你见官下狱不可。”
且不说驭手如何,单讲宋演缓步走着,心中百转千结,一时叹气,一时欢喜。就这般徐徐走回栖玄寺里。
见到道元和尚,宋演吐出一口浊气,笑道:“大和尚,今天回来地倒是早。不知有没有记着我的酒饭啊?”
道元望了他一眼,回道:“贫僧知恩图报之人,一饭之恩终生铭记。怎能让昌明挨饿?”说罢即让小沙门摆上酒菜,与宋演对饮。
酒过三巡,宋演忍不住言道:“今日淮水边碰到一位贵族女子,侍婢如云,鲜衣怒马,生得更是有如仙子,令人一见难忘!可惜,不曾问得姓字……”
道元笑道:“英雄配殊色,天作之合也!昌明在谁家府前所遇?”
宋演摇头道:“不曾看得仔细。”
道元又问:“是谁家车马?”
宋演摇头道:“未曾留意。”
道元再问:“那女子着何等服色?戴玉?服金?着银?”
宋演摇头道:“皆不曾记得。”
道元叹息道:“难得昌明竟一眼深情若斯,真性情中人也!”
宋演也笑叹道:“记不得也好……若真问得姓字,访得门第,徒增愁苦耳!我乃草莽无赖子,如何能配高门士族!妄念一起必惹人耻笑。”
道元轻捻数珠,笑道:“贫僧却以为不至于此,你也无需妄自菲薄。姻缘天定,谁知这不是天意使然?纵然你有心躲避也未必能避开……”
宋演只当他又卖弄口舌,调笑自己,饮了半坛酒即卧倒睡去,万事不再挂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