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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国子学才立不满十年,本意与太学并行,招公卿子弟入学,为朝廷储才。国子学的创立形成了贵族与下层士人分途教育,国子学、太学并立的双轨制。
国子生多为士族高官子弟,称之“国胄”或“世胄”,可以经明经策试入仕。而太学日渐没落,往往仅存博士而无生员。
前任祭酒殷茂曾上书称:“自学建弥年,而功无可名。惮业避役,就存者无几;或假托亲疾,真伪难知,声实浑乱,莫此之甚!”
向皇帝反应官宦子弟逃避学业,以各种借口请假,学中浑杂糜乱,简直到了忍无可忍的境地。
直到车胤为祭酒,着力整饬之下,稍有好转但收效颇微。
陆英来到秦淮河南,瓦官寺东的国学,此处建筑虽不宏壮,却皆是新修之所。可惜学院内却门可罗雀,处处枯叶堆积。
别说读书声入耳,连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也未看见。想是因为车祭酒离职已久,而华亭侯陆英又一直不曾上任,博士、学子们都放了羊。
陆英步入讲堂,堂上空无一人,却在后窗树下立着位三十上下的男子,正吟诗道:“景气多明远,风物自凄紧。夹籁惊幽律,哀壑叩虚牝。……伊余乐好仁,惑祛吝亦泯。猥首阿衡朝,将贻匈奴哂。”
陆英见他英姿挺拔,丰神俊逸,不由上前出声赞道:“好诗文!好气度!”
那人洒然回头,见是一名英俊士子,因笑道:“小兄弟谬赞了!你贵姓啊?”
陆英拱手道:“在下姓陆,不敢请问先生姓字!”
那人从树下走来,举手投足尽显儒雅,笑答道:“鄙人姓殷,陋字仲文。”
陆英听他自称殷仲文,不由追问道:“原来是殷先生,幸会幸会!荆州刺史殷大人想必与您是同宗?”
殷仲文道:“殷荆州乃是我堂兄。你姓陆,是陆家何人子侄?”
陆英道:“在下陆英,草字华亭。”
殷仲文微一惊,忙躬身道:“原来是华亭侯,失礼失礼!想不到祭酒大人如此年轻英俊,玉树临风。下官还以为是院中学子……”
陆英笑道:“殷先生何须多礼!不知殷先生可是国子学中人?在下初来乍到,还不熟知此间情况。”
殷仲文道:“下官拜骠骑参军,兼职国子博士。闲暇无事便来学堂读读诗文,让大人见笑了!”
陆英道:“殷先生好雅兴!只是不知这国学中其他博士、学子都去了何处?”
殷仲文笑道:“这国子学向来疏于管教,学子们都嫌枯闷,不爱来学堂听讲。博士们也都各有门路,恐怕没几个是真心来讲学的!”
陆英皱眉道:“既名国学,便要为国养士,为朝廷储才,如此下去还要这国子学何用!”
殷仲文苦笑着摇头,恐怕在腹诽你一个闲散侯爷,刚做了几天廷尉,得罪了会稽王还不知悔,如今又想得罪满朝勋贵子弟吗。
他也是会稽王孙玿兼任的骠骑大将军幕府参军,自然知道陆英与王国宝等人的瓜葛。陆英也不管他如何作想,沿着各讲堂书馆信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