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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鹿书院的背后有一竹林,有亭亦然临于泉上,名唤清雅亭。
清雅亭中,一老一少正饮酒作赋。
两觞过后,老者脸上浮现一抹红霞,笑吟吟地看着眼前的青年。
“敬山先生当真记不得名为顾思平的学生了?”
陈庆文问道,见到元奉觞中无酒,又斟了一些。
元奉摇了摇头,说道:“不记得了,自从我辞了太保一职就不再过问琐事,闲来无事教教学生,传道受业解惑倒是还记得清楚些,人嘛,大体还是要实现自己的人生追求的嘛。”
“是吗……”
陈庆文显然兴致缺缺,不过没有表现太明显,仍是一脸笑意的陪酒。
酒过三巡,元奉忿忿说道:“怎么元吉这孙子这么晚了还不回来,这酒都要被我们俩喝完了。”
元奉观察了一下四周,确认无人监视之后,笑了笑说道:“说吧,能让元吉这么大力推崇你,你说说看是用了什么鬼把戏?听说你作了一首《山坡羊》,你给我说实话,这首词是不是你作的?”
陈庆文愣了愣,默默将袖口往后稍了稍,说道:“实不相瞒,《山坡羊》确实不是我作的。”
元奉似乎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问道:“普天之下,当今有可能作出此等诗词的,至少我所了解的除了我只有三人,一位是当今太保高敬,另一位是我同门师弟,还有一位嘛……”
说到这里,元奉眼中陡然绽放出精光。
都说人老成精,元奉观察陈庆文的眼神宛若一只老狐狸在端详不远处的兔子。
陈庆文甚至又将袖口的寒芒往前挪了挪。
正当陈庆文准备出手之时,元奉说道:
“你之前并不是我的弟子,更不可能是我师弟的,他早就归隐了,唯有宋朝大儒张九成,你说我这推断是也不是?”
陈庆文皱起眉,一时间也不好判断元奉所言何意,但还是诚实的摇了摇头。
元奉诧异道:“怎么可能,‘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能做出此诗词之人,难道世间还另有其人?!”
“这首词确实不是我所创作,作者乃是一个名叫张养浩的诗人。”
“张养浩?”元奉眯起眼睛思忖半晌,到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此人,难道又有大家出世了?”
陈庆文沉默不言。
元奉说道:“话又说回来,我见你面相,应该是宋人吧,你别紧张,我并无恶意。”
当元奉说出“宋人”二字的时候,陈庆文的杀意便逐渐开始躁动起来。
元奉接着说道:“无论这首诗词是否是你所作,也正如此诗词最后一句那般,天下兴亡,受苦受难的皆是黎民百姓,战争只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利益冲突罢了。”
陈庆文有些惊讶于元奉属于这个时代之人,竟是能够对国事领悟到如此透彻的程度,要知道自从一路北上,碰到的事情无非就是打打杀杀,金人见到宋人就好似不共戴天的仇人。
而宋人见了金人,更是满腔怒火。
他们从未像元奉这般好好思考过其中缘由。
陈庆文说道:“既然你猜出我是宋人,那接下来你要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