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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如斯的药房里，仿佛能听到那些面朝死亡的患者，发出一阵又一阵悲哀的叹息。
他们甚至都不奢求自己能够活下去。
“好疼啊。”张全瑞突然捂住胸口心脏的位置，扶着墙沿坐了下来。
舂君拽起了顾衍的手腕，瞥了一眼他的腕表。
午夜十二点。
到大多数患者的入眠时间了。
心口的“心率检测仪”开始发挥作用，不断地释放【亢奋电流】，确保患者久久难以入眠，以至于最后心态扭曲、神经衰竭。
舂君的情况比起张全瑞也好不到哪儿去。
检测仪似乎是考虑到他先前使用过急诊室里的镇静剂，在今晚特地加大了电流指数，舂君感觉到自己的心口就像是被剜开了一样，针扎似的刺痛席卷了他的全身，疼得他鼻尖都在冒汗。
两人各自靠着药架半躺着休息，不再说话。
整间药房里回荡着顾衍平稳的鼾声，以及他们二人强忍阵痛的喘息声。
“舂君，托你的福，我和柒玮都平安归队了。”
在难耐的辗转反侧之际，一声略显疲乏的女声通过对讲机，传达到了舂君这里。
秋蝶将机车服的外套甩在了身后的机甲战车上，靠着战车滚烫的金属外壳，在山顶上俯视着从大漠上空吹来的肃肃风沙，绕过脚下林立的风蚀残垣，就像是浪潮一样拍打在她的裤腿上。
一旁的柒玮蹲坐在战车边，嘴里叼着一支回血药剂，挥起手中的榔头，砸在了被挤压变形的机车外壳上，落下了一声声清脆嗡响。
舂君深吸一口气，稍稍坐直了身体，回复道，“恭喜你，秋大队长。”
秋蝶无奈，“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总不会比我更糟了吧？”
位于中东的无尽荒漠上，被一帮落魄强盗追着跑，死里逃生得以归队。
舂君轻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是在自嘲，“勉勉强强，不过先前动用了一次你的个人技，不知道有没有给你造成麻烦。”
两人的物品栏和面板还是合并在一起的，按理来说他们都能看到对方血条的情况，但是此刻还是多嘴两句聊以慰藉地慰问着，好似只有对方的亲口诉说才能让自己安心。
至少秋蝶心里是这样想的。
“我就说，当时我想要打开面板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技能面板发灰了，原来是你在使用的时候，我就没有访问的权限了，”秋蝶装作不满地抱怨道，“没事，下次事先和我说一声就好。”
舂君本想回她一句“别装了，我知道你没介意”的时候，电流在此增强了一档，他不自觉地抽了一口凉气。
秋蝶被他沉重的呼吸声惊到了，连忙追问，“你受伤了？有没有服用回复药剂？”
舂君：“在这边的副本里，药剂栏都被锁定了，用不了。”
秋蝶一怔，手不知不觉攥紧了机甲的窗缘。
“那你岂不是很疼？”
舂君仰起头，正好对上了窗外投射下来的丝丝月光。
“就像是有一只小猫在挠我的心口。”
秋蝶没听懂他的话，以为他在答非所问。
舂君也没再说话。
上一次两人保持这种心照不宣的沉默的时候，还是在华容道里。
那个时候，至少他们还身处一地，而不是你迎着你的朝阳狂奔，我的面前却是弯月和满目血墙。
这时候，一粒石子直冲着舂君的脑门飞来。
舂君的灵瞳一闪，微微歪过头，就躲开了这突袭。
对面是张全瑞的一张臭脸。
“你多冒昧啊。”
张全瑞撇嘴道，“我可以继续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但是我的耳朵却说我什么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