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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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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衣处处催刀尺,白帝城高急暮砧。咦?哥哥,你的名字是不是从这儿取的啊?”邱一诺抱着本拼音都认不全的《唐诗三百首》,坐在小凳子上边翻边问他快要骑着自行车去镇上报名的哥哥
  “听妈说好像是这吧,我也不清楚。”比一诺快高一个头的哥哥蹬开自行车的支架,向药店门口推去,“我估计下午才回来,你给爷爷奶奶说一声,我中午就不回来了,跟老远他们报完名到镇上吃。你看着门,谁来买药给爷爷打电话,打不通给我打,别乱跑,听见没?”哥哥话罢就已经一只脚跨上了车子,一只脚撑着,一只脚拨了拨脚踏,正着还新着的鸭舌帽,给在柜台坐着的小妹妹说。
  “好”一诺吱了一声,又拿着那句诗喃喃自语。
  哥哥把帽子正好,一脚蹬了出去。
  六月份,村上的人家都躲在近些年新盖的平房里,这个点可能正吹着空调,也有的可能在田间劳作,大汗淋漓,他骑着车穿过一排排田地,再绕过几座平房,骑过村里的大池塘,骑到村上这里唯一的一座小学——小孩们是爱到小学旁边买冰棍吃,两家商店,两个冰箱,最贵的也只卖两块钱。小孩们还是有福气,他上三四年级的时候老让爷爷给他买冰棍吃,爷爷老逗他“咱家没钱,爷爷都没吃过”爷爷每天给他五毛钱,让他想买啥买啥,他原来在心里老犯嘀咕,星期六跟星期天他还不给呢!但也隔三差五买根糖吃了,巧克力味的棒棒糖,甜。
  头一回听人说冰棍这个新奇玩意儿,他馋,小心翼翼地从兜里摸出来攒了好久皱巴巴的二十块钱,从一堆子零钱里找出六块钱,给爷爷奶奶一根,给自己一根,诺诺还小,吃不了,就这样,他拿着攒了半个月的家当,换了三根没吃过的新鲜玩意儿,顶着大太阳跑回去,隔着包装纸,凉滋滋的,舒服得很,听人说冰棍是甜的,他憧憬了一路,有没有棒棒糖好吃呢?
  车子走过弯弯曲曲的土路,他早就对这条路烂熟于心,闭着眼睛都知道前面有几个弯儿那种,爬上一道坡,左拐一直走就是镇里。他还记得小时候——虽然现在也不大,等他回来的时候,打开包装纸,全化了,就剩个棍儿他急了,在哪儿哭,给爷爷奶奶看得乐的。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自己都快急死了,冰棍就是水?他还往嘴里到了一口,太阳煮走了糖分,煮走了他的快乐,煮熟了孩童的心。后来,爷爷带他到小卖部买了两根,走到池塘边上跟他说“你奶奶不让我吃甜的,咱俩偷偷吃。”他乐了,又盯上了爷爷的鸭舌帽,已经很破了,伸手嚷嚷着去要,爷爷说下次去城里进货给他买新的,他才作罢。在池塘边的土路上拆了包装纸,他看见一根白色的冰棍,中间凹下去,还挺好看的,咬下去,呲的他牙疼,他只能老老实实舔,什么呀,还没棒棒糖好吃呢,他不满的努着嘴。
  至于鸭舌帽,后来给他买回来了,一开始他老抱怨大,后来才发现这东西是能调的。
  他往左拐,一路骑着,自行车前面的篮子吱呀呀得响,他骑得很慢,自行车比他还高。
  他不是没见过那些初中生骑的赛车,还有的骑得电动车甚者摩托,他不知道那些东西要多少钱,应该要攒好多好多张五毛吧,他以后一定也会有的,一定会的,他这么想着,一边乡镇上的小学前进。
  说来也真无语,本来在乡底下小学上的好好的,突然就要到镇上上学了。镇上有六年级,乡里的所有孩子上完五年级基本上都到那儿去了,在外面的父母说上初中把他安排到县城里,他不想去,村上的初中他不是没见过,他感觉挺好的,顶好几个小学了,建的高高的,可好看了。他也偷偷瞧过镇上的小学,在外面一看也挺好的,反正比村里的好,姑姑好像就在那儿教书,但是转念一想,他的小伙伴都在村里,他也就不想去了,现在都要去一个学校,其实也没什么舍不得得了。他不禁思考着一个问题,到时候到底哪个才算他的母校呢,他哪儿知道。
  伸手又摸了摸口袋里缝上的六百块钱学费,才放心。
  他没有电话,昨天特意让王思远跟宋一桌到校门口等他,也不知道那俩人在不在。
  他猛地蹬了蹬,在路口右拐,过俩岔路口,再左拐。
  到了,人没他想象的那么多。
  老远跟老宋在那儿。
  “暮砧,这儿呢,怎么才来啊”
  他笑着按刹车,有些踉跄的停下车,推了过去。
  寒衣处处催刀尺,白帝城高急暮砧。
  姓邱,
  他叫邱暮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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