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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四以最快的速度学会利用自己的孩子身份表达情绪,该哭就哭,完全没有了最初的羞耻心。
孟乳母当即拿出阿四吃羹汤的小碗,里头兑一些樱桃汁,用调羹喂给阿四尝个味道。
自从能够吃一些食物,阿四吃奶的次数直线下降,姬羲元也并不拘着阿四喝奶,只说由着她去,多是蛋羹米糊之类混着食。
这次也是一样,阿四吃了几口就放下樱桃了。
说实话,花里胡哨的东西混在一起吃味道实在不怎么样,但是总比喝奶好受一些。
开春二月,阿四扶着床边的围栏学步,宫人们开始说道起花朝节。真到了那一天,阿四坐在姬羲元的腿上见到了一个高大英武的将军,她并没有穿着盔甲只是普通的袍衫,但她往那儿一站,就气势非凡。
阿四听见宫人唤她闵将军、姬羲元叫她明月,允许她同榻而坐。君主和她的将军友人聊了些小孩听了一头雾水的东西,然后还把女儿塞进对方怀里。
唔,闵将军也很会抱小孩。
阿四本来是乖乖地被抱着,直到她听见闵明月是因为生育、家中丧事接连发生才长久没进宫,据说是生男儿当晚死了丈夫什么的……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升官发财死老公啊。
闵明月搂孩子的动作很娴熟,说到死去的丈夫情绪上也没有明显的波动,“陛下无需为我忧心,花盆中一株花朵从盛开、凋谢再到腐烂不是一蹴而就的,我看见了,修剪去枯枝败叶也是常理。”
在战场上百战而归的将军,对死亡,尤其是由自己主导的死亡,太过习以为常了。
姬羲元凝视阿四可爱的面容,问起闵明月家的孩子,“二郎可取名了?朕听太医署来报,身子骨有些孱弱。”
查探不出首尾的巧合只能算天意,闵明月不会因为过去的事情迁怒于自己的孩子,她笑道:“到底是个男儿,不指望他传宗接代,小心些养着就是了。还未取名,只等着陛下赐名,好叫我满门荣耀。”
姬羲元被她口中暗含讥讽的“传宗接代”逗笑了,语气也轻松起来:“总归都是要我养的,合该我取名。”手指轻点桌案,思量片刻,提笔于纸上写下“玄璧”二字,“随玄鸣排下来,就叫玄璧吧。”
昔日穆天子,执白圭玄璧,以见西王母。①
闵明月不管其中深意,她对小郎没太多要求,只盼他能健康平安,千万不要随了他的父亲,生出不该有的念头。因此一概随姬羲元心意来,连教养的责任都一并丢出去:“陛下说的都是好名,下月我就该返回北境,届时让玄鸣和二郎…玄璧一并入宫暂住着。”
等过了这一茬,闵明月照旧要戍边北境,长女闵玄鸣本来就在宫里住惯了,现在添一婴孩儿也不妨事。
两人翻过此篇,说起北边回鹘事。
阿四谨慎地挪了挪坐姿,抬头望见闵明月下巴处的旧伤疤,心情复杂。
总感觉闵明月的孩子就是那个天杀的粗心鬼仙。
一般来说,产妇平安生产死丈夫什么的,听起来就让人容易联想到去父留子之类的东西。鬼门关前打了个来回的产妇健健康康,孩子也没事,偏偏最清闲的男人死了。
这种故事,阿四上辈子听得太多了。想也不用想,肯定是男的不干人事,遭报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