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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阿四歪头。
皇帝捏了捏女儿的肉乎乎的手心,徐徐回答:“皇帝是天下的主人,皇后是天下的女主,当皇帝是女人的时候,自然也就没有皇后了,也可以说皇帝和皇后是一个人。所以,有容不是皇后。孟予说的不错,当赏。”
两步之外的冬婳低头记下一笔,事后自有人给孟予送赏。
阿四坚持自己的问题:“耶耶是什么?”
“谢有容啊……”皇帝脸上浮现阿四曾见过的、微妙的笑意,“他是你阿婆为你阿娘我选中的、阿娘曾经应该喜欢的男人。”
即使阿四不是真正的孩子,也为这句复杂的话感到疑惑不解。
皇帝看着脸都皱成到一块去的女儿,换了个说法:“他是你的阿婆和阿娘共同认为适合做你耶耶的人,当然了,你要是不喜欢的话,阿娘也可以花点时间为你换一个更喜欢的耶耶。”
这并不比给阿四换一件冬日的厚重衣服更麻烦。
阿四好像有点明白了,又好像不是很明白。她点点头不再说这个,而是关注起“喜不喜欢”。
她用晚餐能不能不放姜葱的语气说:“耶耶很好,要是能不给我念诗赋就更好了。”
皇帝很认真地采纳了女儿的建议,比听御史的谏言更认真,并且认同了她的话:“阿四还小,不必急着读书,我会让冬婳去和有容说清楚的。”
谢有容受出身影响,自己又有天资,以为孩童七岁能属文是常态,恨不能家中人人五岁诵六甲,十岁观百家①。这在皇帝看来是不可取的,她的女儿又不必科举,行文作诗更是无需强求,过早拘束孩子反而容易移了心性,因小失大。
阿四犹豫一会儿,想起学海无涯的惨状,心有戚戚然:“那我什么时候要读书呢?”
皇帝说:“阿四要是不喜欢的话,可以晚一点,但也不能太晚,七岁吧。”
七岁,对于她来说是遥远的未来,她还有较长的一段时间玩耍。
得了圣旨——金口玉言的,最次也是个口谕,阿四放心地牵着孟乳母的手离开甘露殿。
她慢半拍、或者是好多拍地反应过来,很多次她和皇帝间的相处机会都是孟予努力促成的结果。
作为天下共主,皇帝是没有那么多空闲,也未必乐意抽出那么多时间去和懵懂稚子交流的,自有如孟予、谢有容、弘文馆学士之类的人接手教养皇嗣的职责。而阿四是幸运的,幸运在于她不但是皇帝母亲唯一的亲生女儿,还有不少人出于各种缘由心甘情愿地、设身处地为她谋划。
这个世界或许对大多数的人来说是很辛苦的,但唯独善待了她。地府给她单独开了一扇绝妙的后门,让她能大大方方地观赏此地奇景,又能安稳妥帖地过完一生。
孟予不知道身边的小人在短短的时间里想了些什么,丹阳阁距离甘露殿实在称不上近,她以为孩子今天走累了,于是抱起阿四往回走。
她的女儿因皇恩获得离开掖庭的机会,这是天大的好事,她的孩子不必成为服侍人的仆从。但长久的分别难免使女儿对母亲陌生,也让孟予移情到同龄的阿四身上。她的一生荣辱、家族兴衰都挂在阿四身上,从某种意义上说,阿四的安危和前程比她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深秋老梧桐,凭风吹落叶。
满院撒欢的阿四扎进宫人细细筛过的落叶堆,把干脆的枯叶踩出酥脆的秋声。
又是一年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