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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好朋友,设计院的黄建成就是最好的例子。黄建成和顾梓奇同岁,他是荣巴设计所建筑设计领域的翘楚,官至副所长,收入颇丰。黄建成的媳妇寸云丽和若霞同岁,读初中时,两人同级不同班,没讲过话,是典型的熟悉的陌生人。初中毕业后,寸云丽考工进入荣巴人事局当打字员。夫妻育有一子丁丁,比伟伟大一岁半。
两三年前,黄建成和一名来荣巴打工的川妹子好上了。顾梓奇见过这个川妹子几次,都是黄建成带着她来吃饭。顾梓奇当时就觉得,这个肥瘦均匀肤白貌美的年轻女子和黄建成关系不一般。哪承想,去年底,俩人就在黄建成背着媳妇买下的四室两厅的单元房里,被媳妇当场捉奸。媳妇的两个哥哥和一个弟弟上来就把黄建成一顿胖揍,打得黄建成跪地求饶住进了医院,并威胁说,只要黄建成不收心回家,几兄弟将见他一次,把他打进医院一次。
顾梓奇去医院探望黄建成,满头缠着纱布,手脚缠着绷带根本下不了床的黄建成沮丧地说:“本来,我也没想着要离婚,想想玩几年就算了,毕竟已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可是现在,他们一家把我打成这样,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无人不知,到了这个地步,这个家我还回得去吗?我还能继续和她把日子过下去吗?这个婚,我是想离也得离,不想离也得离了。”
黄建成出院后就协议离婚了,迫于媳妇后家强大的震慑,房子儿子存款全部归媳妇,黄建成仅开走了他那辆桑塔纳。
顾梓奇很同情黄建成的遭遇,他愤恨的想,再怎么说,也不能把人家打成那样,既然你们如此无情,就别怪黄建成无义。这事不管搁哪个男人身上,没有谁会选择忍气吞声逆来顺受。再说了,经此一事,他在那个家的地位从此一落千丈。远的不说,就拿被他们打伤住院的那两周,他媳妇和后家的人没一个来医院看望过他,来医院伺候他的人都是他们设计所派来的。可想而知,他回到家后的处境会是怎样?换作一般男人都不可能咽下这份窝囊气,更别说事业成功有头有脸的黄建成。与其后半辈子在媳妇一家面前抬不起头,不如当机立断说离就离。
说千道万,离婚亏的是女人,一个三十六七岁的女人还带着个读六年级的男孩了,哪个男人会要?她这辈子都甭想着再嫁人成家。黄建成就不同了,一个社会地位显赫年富力强的多金男,什么样的女人他找不到?
道理没错,可味道似乎不太对,思索中的顾梓奇不自觉地就把自己带进去了。谁让他的情况和黄建成的几乎一模一样,他想不感同身受都不可能,心却突然莫名其妙地咯登一下,脑袋就乱了,他慌慌地想,不行不行,无论如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万幸若霞采取的手段和黄建成媳妇采取的手段天差地别,不仅没把他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还给他留足了体面和尊严。不管若霞出于何种动机要这么做,有一点必须承认,若霞是善良的,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若霞都没伤他毫厘,反倒是自己,的确是过份忽略她的处境和感受了。
良知一旦被唤醒,顾梓奇对小罗的柔情即刻就像兑了水,稀汤汤的照出他内心的不安和现实的荒诞。再想想黄建成,离婚前只能鬼鬼祟祟地当地下工作者,离婚后也没见他着急忙慌地娶那个川妹子。反倒是,离婚前那个沉着稳重从容自信的黄建成好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黄建成欲言又止目光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