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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鹊拾肠断箭旁,
残阳映血照边疆!
落日关前英雄冢,
羌歌一曲谢君王。
……
落日关前,西风凛凛,藏蓝色的大旗迎风飞舞。一队又一队的毡帽羯奴正在向落日关开去,他们扛着云梯,推着冲车,默默无语就像一群牲口。
马吉祥年年都来这里。过了这道关口就是一马平川的并州草原,草原一直延伸到襄州走马关,其间无险可守。
张岳那个小白脸,不!现在是老白脸了。二十年前他还只是同国镇北将军府世子,周国大青山会猎,他只用了三天就骗走了女儿马慧慧的心。
还记得女儿走的时候留信说:要带着张岳和并、襄二州一起回来。现在外孙没了,女儿也没了,只有张岳带着兵到了。
女儿不能白死,要用并、襄二州陪葬。大秦陕北幕府将军之怒,必然血流漂橹!
这些新来的羯奴就是敬奉光明神最好的牺牲,他们将在光明神的庇佑下,放干张岳的血,啃倒落日关高高的城墙。
马吉祥却不知道,张岳三天前就带着落日关主力离开了。
……
落日关前,一片狼藉。倾覆的金汁散发着阵阵臭气,过度使用的狼牙拍终于不堪驱使,轰然掉落城下,砸在正在燃烧的牛皮冲车上。冲车四周死尸枕藉,一匹战马立在已经冰冷的主人旁,不住打着响鼻。
城墙上下箭矢如猬,关墙上不少地方的包砖已被投石砸掉,但镇北府朱红色的大旗依然在关头迎风飘荡。
一队羯奴如潮水般退去,退却没有多远,便被压阵的骑兵纷纷砍倒在地。
于是,又一队羯奴如潮水般涌来。
这匹战马见到一群人向它冲来,嘘咴咴地跑开。
无数辫发羯奴口衔长刀,举着盾牌,沿着云梯蚁附而上。后面还有更多的羯奴列队等候。
这些牲口一样的羯奴,就像没有思想的怪物。五天来,他们面无表情,连续不停地冲锋,就好像生命中不存在死亡这件事。
更远处,大队具装骑兵衣甲鲜明,阵容严整。骑兵中间有一面藏蓝色大旗,上面写着:“大秦陕北将军”,中间一个大字“马”。
旗子下面一员老将,银甲红袍,六十余岁年纪,三缕长髯,两腮凹陷,左耳缺了一半,神情冷峻,眯着眼望向落日城头。
“爹,他们灌上去了!我们要不要跟上?”一个白袍小将兴奋地指向狼牙拍掉落的方向。
“再看看。张小贼不会只有这么点实力。”。这红袍将就是马吉祥。
……
落日关城头。
一桶热油当头倒下,云梯上惨叫一声,一人翻身栽下,还没落地便没了声息。云梯上此人身下的几人,也被烫得哇哇大叫,纷纷从云梯跌落。
只有一个褐红色脸庞,身披罩甲,头戴兜鍪的羯奴还紧紧握着云梯。他抬起头,趁城头大锅后撤之际,紧蹬几步,一声大喝,跃入墙垛。
来不及站稳,左手木盾已经旋转着飞出,砸翻了一个提枪刺来的甲士。右手随手一刀砍翻了一个弓手。又把刀向前掷出,正抬着油锅后退的壮丁捂着脖子委倒在地,油锅蹦跳着,自步梯滚落到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