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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芸是个极其感性的人，短短几句话，她便哽咽的无法开口，虽故作镇定，却还是不得不把脸撇向一边，生怕婕儿看出她的绝望。
可婕儿又何尝不是个感情细腻的孩子。
“对不起老妈，不该说这个…”
“傻孩子，你道什么歉，该道歉的是我…”
从婕儿确诊那一天开始，素芸就一直是这种状态，绝望、自责，和无尽的眼泪。
婕儿心疼，但也很困扰，母亲的状态，已经让二人日常交流都成了问题，婕儿一句话就能引得素芸泪流满面……
她很想说，老妈别怕，可这种话，也许对素芸的伤害更深。
“坐一会儿吧？”
“好。”
“有风～好舒服～”
“渴不渴？给你带了水，来。”
“谢谢妈妈～”
放眼望去，对岸高耸的办公楼，一排排窗户像一个个荧幕，一盏盏灯下，上演着无数普通人的普通生活。
那不像是灯在发光，更像是人在发光。
“老妈，谢谢你。”
“什么？”
“谢谢你和老爸，把我带到这人世间。”
“这没什么可谢的…”
“我是快乐的，一直。我希望我们能继续快乐下去，可以嘛？”
素芸看着湖面，没有作声。
也许对她来说，快乐这个词，早已形同陌路。
大多数怀揣梦想的普通人，似乎最终都败在了现实手里，她也不例外。
糖尿病、住房按揭、高不成低不就的工作…
好在寄托了所有希望的女儿很争气。成绩突出，性格开朗，身材瘦弱却亭亭玉立。
也许，也许将来能活出个不一样的人生。
“只要你快乐就好。”
“我会没事的，妈妈，我不想这样emo着进医院，那样我们就真的败了…”
“妈妈明白…可它实在太强大了…”
“我们也不弱呐～再强大的病魔，也会有破绽，不是嘛？”
婕儿知道，自己的病能通过心脏移植根治。
可她不知道，心脏移植是个什么概念，更不知道即使移植成功，她的寿命也不可能太长…
也就是说，即使是最好的结局，她也不能再拥有高质量的未来。
这才是令素芸绝望的原因。
“我不知道…我不想面对…”
“抱抱我吧，妈妈～”
她静静的躺在母亲腿上，感受着母亲的体温、味道，这世上，没有比这更令安心的气息了。
素芸尽力控制抽泣，轻慢的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耳垂、脸颊…
视之比自己更重要的躯壳，她好怕怀中的少女，就这样慢慢的消亡，停止生长，甚至腐烂…
如果可以，她当真想逃离。
就当无事发生，就当自己根本不知道。
“好喜欢这样的夜晚～”
“妈妈陪你在这多待一会儿。”
“妈妈，你相信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