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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着妹妹，告诉他们是串门亲戚家的孩子。
她的父母对我的家庭状况不了解，没有太深的询问。
玩伴的家里应该算是有钱的，她的房间里有一台旧旧的台式电脑。
我扬起脸，高兴的跟她说。明天，我要坐车去城里，办银行卡，存下我的钱。
她一边笑着替我高兴，一边说要帮我制定计划。
我很心虚，我只知道银行卡是一张卡，用来存钱的，可以节省空间。至于怎么办理，我一概不知。
然后我问她，我们去电脑上查一查吧，她说好呀好呀。
我不会用电脑，从没有见过。只看见方方正正的盒子上有一块发着光的板子，上面写了一些字。有我认识的，有我不认识的。还有一些奇怪的，抽象的小图案。
不会，我就跟着她学，摸清了个大概。
我们查到了怎么办银行卡，但是我不知道里面专业的词，陌生的字是什么意思。
知道了办这个要去银行，要有大人，父母。
有人会帮助我的，我记得本子上有一串数字。
一整个晚上我想了很多，旁边搂着久久。
我去城里能干什么呢，我住在哪，我怎么挣钱？
我不知道。
但是我要先离开这里。
第二天清晨，我在黎明未至时抱着久久上了通往市里的大客。
里面很挤很乱，一些在市里打工的男人，他们有些甚至灰头土脸，澡都来不及好好的洗，回了家看了孩子妻子后一早便要奔去城里。
有些是为了孩子必需品进城购物的老年人。
车程有两个多小时。
那些中年或老年人，身上散发着汗臭味和说不出来的腥臊腐朽之气。
我靠在过道边，用右手搂着久久，逗弄着她，惹得她笑嘻嘻。
“救人！救人！“
后边的位子有人喊了起来。
大家的脚步声也骚动了起来。
我下意识的看向了窗外，试图寻找事故发生的现场。可是窗外只有黄黄的油菜花成片成片的开，好看极了。
根本没有所谓的事故。
车停下了。
我用脚蹬起地，头伸出窗子，向着车子后方看去。
有什么东西打在了我的腿上，我没在意，想着那只是谁的脚看热闹时踢到了我。
我看了一小会儿什么都没有。
一转头
一颗布满皱纹的老脸，瞪着两个瞳孔涣散的眼珠，张着嘴贴着我的小腿。
他的一整个头，从脖子上掉了下来。脖子那里，就像拧开的火腿肠皮衣一样，极为松懈，我也没看到有血，只有一些黑乎乎的焦块一样的东西。
弟弟死时是禁闭双眼的，是身体完整的，我何曾见过这样吓人的场面。当即抱着妹妹叫了出来。
妹妹知道什么呢，只知道抱住我的头。
后来，我忘了车里的人怎么下来，我随着人流懵懵懂懂的抱着妹妹下了车，和一车的人站在。听着他们不清晰的讨论声，抱怨声，又看着来了一辆警车，一辆鼓包的面包车，后面又来了一辆很大的长长方方的车。
许久，我上了另一辆大客车，脑子里都是那骇人的画面，把妹妹抱在我的怀里。
我下了车。
这站叫交城北站，周围房子看起来比较老旧，我想应该是市里的外围。
我抱着妹妹，走在胡同里。
那些有一个牌匾的旅店我是不敢问的。我知道我住不起。
在一个背风阴暗的角落里，一个钢管吊起了一块布。上面写的字，我认识，叫如心酒店。
这里一定适合我。
我牵着久久走了进去，里面坐着一位满脸黄斑的老板娘，黑发掺白，扎了起来。
我问她多少钱一天，果不其然，15块，那一个月只要450。
她用发黄的眼球撇了我一眼，又告诉我一个喜讯。
一个月可以400。
她没有问我身份证，这样当然更好，因为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