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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巴斯蒂安死了。
他死在了被关进阿兹卡班的第二年。摄魂怪日复一日地折磨着他的神智,而他却无法用曾经学到的咒语保护自己。毕竟阿兹卡班的囚徒,是不被允许拥有魔杖的。
我没有见到他的尸体,听奥米尼斯说,当人们发现他的时候,乌鸦啄去了他的双眼,干涸的血液在他的脸上爬出丑陋的痕迹。他那一头蓬松的卷发干枯地与湖边的苇草缠在一块,好心的狱卒用四分五裂咒削去了打结的部分,让他的身体看上去能更加体面一些。
我无法想象那样的场面。
塞巴斯蒂安有着那样明亮的眼眸,每当他看着我时,都有金黄色的光芒在瞳孔中跳动,像风吹过他心底的那片麦田一般,涌动着温暖的笑意。
可是他们描述的那具残破的尸体,我实在没有办法将它与塞巴斯蒂安对上号。
奥米尼斯哭得撕心裂肺,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庆幸过自己是一个看不见的盲人。
安妮将塞巴斯蒂安接回了家,安葬在所罗门的墓旁。
他甚至没能拥有一场以供追悼的葬礼,或许安妮觉得即使举办了也不会有人来怀念一个亲手杀害了自己叔叔的罪人。
奥米尼斯跪倒在塞巴斯蒂安的墓碑前,祈求着挚友能原谅自己。
可是,那只是墓碑上的一个名字,又该如何对他的悔恨做出回应呢?
我看着奥米尼斯的歇斯底里,对上安妮复杂的目光,无所适从。
纳察姗姗来迟,这倒是我没想到的。
格兰芬多总是会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纳察就是很好的例子。
我不知道我在听见她的呼喊后回头时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可她竟看着我,捂着嘴哭了出来。
“你别这样……”她紧紧抱着我,用力得让我有些疼。
我不明白她所说的“这样”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能拍着她的后背,宽慰又沉默。
葬礼结束后,奥米尼斯好像越来越无法面对自己。
“我每天都会梦见两年前在地牢中,我们决定要举报塞巴斯蒂安的时候……”他失声痛哭着,泪水浸湿了我的袖口。
我知道奥米尼斯在想什么。大概是想要质问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多包容他一些?
我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我将手藏在衣兜里,抚摸着安妮自制的萨鲁家徽。安妮从塞巴斯蒂安破碎的衣服内衬上发现了它,现在它属于我。
小孩子制作的东西有些粗糙,手指上有种被荆棘划过的刺痛感,但塞巴斯蒂安把它呵护得很好。
“虽然它没有任何魔法,可带着它就好像安妮还在我身边一样。”
耳边忽然响起他的声音,我循声看向身侧。
什么也没有。
我忘了当时是否有笑着安慰他。就像他一直以来鼓励我那样。
时间飞逝,毕业如期而至。
奥米尼斯将对挚友的愧疚,尽数倾注到安妮身上。安妮一向是最信任奥米尼斯的,他们在毕业典礼上互相宣誓,将携手共度余生。
我站在欢呼的人群中,越过攒动的人头看向众人视野的中心。
安妮虚弱地靠在奥米尼斯怀中,露出这些年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她的诅咒并没有因为卢克伍德的死去而消除。我看着他们幸福地对视,仿佛只有我还记得,安妮已经没有多少余生了。
我觉得塞巴斯蒂安是对的,只有更强大的魔法才能拯救安妮。可是遗物被毁,我所拥有的古老法术并不能阻止安妮的生命消亡。
“你看,到最后,我们都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没有人回应我。
我走出礼堂,来到地图密室。
在我取出秘库宝物之后,这里的地面又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我曾尝试过再次打开秘库,我想着至少,让我接回菲戈教授的遗体。
我失败了。
我失去了菲戈教授,也失去了塞巴斯蒂安。
哦对了,我还会失去安妮,失去他不择手段也想要救下的安妮。
我举起魔杖,银色的法力在杖尖闪烁。我拼尽全力得到了力量,最后什么都没能守住。
守护者们相继出现在画框中,沉默地看着我。
“你决定了吗?”
我听见他们的语气有些惋惜。但我还是点了点头。
一座冥想盆在我眼前升起,一枚没有实体的古魔印记静静地漂浮在水面上。我将体内的全部法力注入印记之中。
曾经的我有多么想要拥有这股力量,现在的我就放弃得有多么决然。
我回头望了一眼台座上的古书。它在我周身席卷而上的气流下快速翻动着,发出海浪拍打在岸边的声音。
当我的视线被那道白光所笼罩时,它停在了最后一页。
——孑身而来,孑身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