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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德吉央宗和任明慧去卫生院的时候,我在我的办公室找到了一封马思诚留给我的信,他说他敬佩我,想让我抽空去看看他的父亲。
起初我以为是他父亲身体不好,后来通了电话才知道,他跟他的父亲关系一直不好。想让我去家里给他们疏通下关系。
我记得他家是湟源的,所以我决定让德吉央宗做完计划书,在她回沈阳的时候路过,带她去一趟湟源马思诚的家里。
还没等到正月十五,德吉央宗就让阿姨们来了家里。因为她想多吉了,还因为她吃不惯德青那边食堂的饭。整个德青能源办公区已经开始运转了,只是矿区开工要等环保检查完。
预定的是正月十六的飞机,还有两三天的时间,我就陪着她和任明慧天天泡在了木里卫生院。她们俩记录应该进行改造的地方,想着为牧民提供更好一点的医疗保健服务。由于是公对公公益性质的,我们只能走德清环保的账。
计划书做好了,但是改造需要等卫生院跟卫生局打报告。要是时间来不及,德吉央宗只能是先回沈阳。
“你以后别老把多吉当成我叫,这样它会变得不知道自己是谁!”
多吉就在我们身边,我们就在我们填平的那个矿坑上面,那里变成了播撒满了牧草种子的土地。到了四五月,这里将是一片青草花海。
“你知道吗?我觉得我们现在最幸福!我陪着你做了件正确的事。我的男人为这里做了好事,你都不知道那些牧民见了我是多开心,他们觉得我配做雪山的女儿。”
故意让多吉跑去捡东西,德吉央宗抱着我,她说她选对了人。
“是选的吗?我怎么觉得是天意。”
“也许是吧,反正我也教不会你藏语,以后跟家里这些人你就说汉语就行了!我家的儿媳妇也都跟你一样学不会藏语。只是只有你属于这里。”
“你从心里认为我是木里的人了?”
“我认为不认为不重要,是他们认为你是这里的人了,他们认同你了!”
我顺着德吉央宗手指的方向,几个牧民正跟着特木其勒学怎么播撒牧草种子,他们正向我招手致意。
我不是马米东,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反正他这次紧急的工作任务让我改变了自己。
世间唯有诺言不可轻许,这是德吉央宗给我说的话。我答应了马思诚,就要去他家里。
在带着多吉逛了两天后,我和德吉央宗离开了木里。此行是送她去西宁,搭乘飞机去沈阳。我们计划在湟源呆一下午,去看看马思诚的父亲。
路上接到门丹的电话,她说她申请辞职了。她的原则性和觉悟性是很高的,也许她是对的,如果再有什么事,她的身份会让她身处两难境地。她告诉我和德吉央宗,要做好阿妈的工作,跟马米东是时候割离了。
跟马米东割离,这是门丹说的话。她已经申请辞职,那是她心爱的工作,如果事情不严重,她是不会做出这样的建议的。
一切都变化太快,德吉央宗说由我选择,只要是做正确的事。我们不去管太多的事,等她回来,她再回来就是生产我们的孩子了。
在下午一点我们才到了湟源马思诚的家里,湟源一个靠近西宁的小县城。马思诚的家距离县城还有将近四十公里。
路途远,她太累了,我让德吉央宗在车里等着我休息,我自己去了马思诚的家里。
那是一个农村破旧的小院,马思诚母亲在他小时候就去世了,他的父亲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我按照马思诚的意思,给了老人五万块钱,他才有了点跟我说话的动力。
老人给我讲了一些让我听了心情沉闷的话语,他们家从来就没有过欢笑。马思诚的母亲去世,两个姐姐也相继因为车祸和疾病去世。
这个家没有一点生气,满满的破财和颓废。我不敢想,马思诚是怎么从这里走出去的,他经历了一个怎么样的少年时代和大学时期。
直到我回到车上时,我还在为我没有带德吉央宗进那个家门,觉得是自己正确的选择。我不想让她看见悲伤,我想让她永远面对的是绚烂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