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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冬天，张自新和刘敏敏常常一同外出，而陈红则会带着小猫在张定家的院子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那个傍晚，雪时不时在余晖中随风扬起又飘落，在半空乱作一团又向下落去，但风来得很紧，扬起的雪总在坠落前就又一次高飞。他们被裹在四处飘零的雪里，陈红向张定讲述着她的过往。
她讲她如何在绝望的处境中仅仅由于一场梦产生坚定的信念，如何与张自新重逢，如何在后来的生活里不断学习进步找到理想的工作，她明白他一定会为她保密，但她没有说实话，即使是在雪已经几乎要飞出两三米高的院墙的大风里。
而张定看着她，落日余晖和她眼里的光相互辉映着，她的长发和大雪一同飘起，他觉得自己找到了知音，她一定明白自己所有的痛苦，她的经历那么丰富，眼光那么温柔，他在心底相信她一定和表面上一样美，比晚霞中的大雪还要美。
他忍不住问她：“你可不可以留下来？”雪在余晖里闪着光。
“不是，我说是说…”，他已语无伦次了，在不知道多少年的孤独后他终于在紧张下忘了人应该怎样说话，“你陪着我、永远！”
陈红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风也在这时变了，它开始在大小之间频繁地切换。
“不行！”
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而张定认为陈红不能接受的是表面上的他和他所在的环境，小山村里的兽医，偏远无人问津的山村，于是他亮出底牌，“我有钱，咱们可以换个地方生活，我是个数学爱好者，一直在学习，不像表面上这么粗俗。”雪在风里快速地反复升落，似乎随时要爆发，又似乎摇摇欲坠。
在不知道多少年里，他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以至于他忘了自己已是个几乎要谢顶的人了。此刻他站在大雪里，站在院子里，院子里还有他的两只老猫，一只已掉了不少毛，静静地趴在椅子旁，而陈红三十出头，在阳光下依然明艳，抱着几个月大的小猫。
“你现在不对劲，我改天再来。”陈红跑出他的院子，他想追，可被老猫绊了一下，猫发出一声惨叫，他慌张地想要避开猫，于是脚一滑跌在雪里。
他不想爬起来，泪水滴在雪里很快无处可寻，风渐渐止息，太阳最后也慢慢落下。他想起要喂猫了，于是不得不爬起身，像个迟暮的老人一样走回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