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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谷底(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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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轮着来?上次信这个鬼话还是在上个月叠毛巾的时候,说是轮着来,结果我一个人一周五天叠了四天,不过,fine,反正我都要离职了,随便吧。
  于是我答应了,并且得到承诺说可以穿自己的衣服。
  第二天,我穿着自己的运动衣,打了个飞的,提前出现在了酒店,另外两个来帮忙的人是两个大叔,一个站在楼梯口吞云吐雾,一个站在办公室站军姿。见我去了,值守人员给管理人员去了电话,申请快点落实我们的支援工作。等了一小会,一个裹着黑色工作服稍显丰腴的女人出现在了办公室,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怎么穿这个衣服就来了?”
  “不是说可以穿自己的衣服吗?”
  “谁说的?”她显示出了自己的威压。
  “我们经理说的。”我才懒得理她。
  “不行,你得穿工作服,这是要在楼层到处走动的,来,刚好这有一件。”
  我心里翻了数个白眼后接过了那件衣服——一件客房阿姨的外套,并且穿过的,有一股混合着霉味和汗液的味道,我套上了那件外套,在女人揶揄的神情中感觉自己背叛了自己。我照了一下墙上的镜子,服务员的旧衣服配上自己稍显稚嫩的脸,像极了没读过几天书就外出打工的厂妹,啊,这里并没有说厂妹不好的意思,并且我觉得我的这份工作还不如进厂呢(瘪嘴)。
  很快我被安排给了楼下的阿姨,她染着黄色的健美头,画着老式的全包眼线,手黑黑的,全是皱纹和疤痕,看起来跟她的脸不太相匹配。她一看到就说:“小朋友,多大了?从哪来?”我如实回答后,她说客房太累了,推荐我去前台,说是只用跟客人聊天就好了,或者餐饮也行,就是去摆摆碗筷,也不累。我一时哑然。后面她拿出手机,手机里传来婴儿的咿呀声,我探过头去,问她:“这是你孙子还是孙女吗?”她笑着说:“这是我孙女。”“真可爱!”为了拉近与阿姨的距离,即使对小孩无感的我也昧着良心夸了一句。事实证明,这招果然有效,阿姨跟我攀谈起来,并不断给我播放她孙女的视频,从交谈中,我得知阿姨姓贾,五十多岁了,家中有一个女儿,是干保险的,刚生完孩子没多久。随后我们开始了准备工作,擦拭备送的水果,准备完毕后,我们提上了两包水果零食,开始挨个楼层送,阿姨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走路带风,走的很快,我跟在她身后充当助手,几乎是每个楼层的客房阿姨看到我了,总会问一句或者说一句:这么小啊。几个小时后,我们终于把今天上午的东西送到位了,阿姨也显露出了疲态,于是我们回到员工间休息,她再次打开了她孙女的视频,反复播放,这时我也失去了攀谈的兴趣,开始跟朋友们吐槽今天穿的丑衣服和酒店的无良行为。没过多久,午饭时间到了,我跟李果发了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去食堂,约好时间后,我脱下我的耻辱衣,跟着阿姨前往了食堂,没想到李果已经在等着我了。我和李果烫好餐盘后,阿姨已经落座了,本着友好的第一原则,我准备坐在阿姨旁边一起吃饭,没想到阿姨的人缘很好,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了,于是我和李果坐在了外围,我们坐过去的时候,有阿姨问李果:你是哪个部门的?我答:我们都是综合的。贾阿姨听了我的回答,低下了头不再说话了。我扒拉了几口饭之后,旁边的阿姨开始小声地嘀咕道:“那群穿黑衣服的下来了。”我抬头一看,客房的督导,领班,督导一个接一个进了食堂。
  吃过饭后,李果问我有没有午休,我思考了一下:管它有没有,以前有,现在也要有。于是乎我们走向了公园,最近降温了,但是公园的粉樱却开得正盛,一阵阵风吹过,带起了一阵阵花瓣雨。惹得许多人驻足拍照。我们在长椅上休息了一会之后,便有个男的跟我们对视之后便上前安利抖音极速版还是什么叫车小程序。我摆摆手说不需要,李果也:谢谢不需要。可能是看我们比较好说话,他硬着头皮想继续安利,我:再说,我就在这发疯,给你说了她(李果)有车,不需要叫车。那个男的的同伴拉住他说道:赶紧走吧,人家等会报警了。
  以前养成的睡午觉的习惯一时半会改不了,于是我跟李果回了办公室,李果的师傅也在,她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我丝毫不受影响,小憩了一会,一点半左右才又出现在了客房部。这时我的手机弹出了一条来自经理的语音消息:小刘,支援是吃了饭马上就要去干活的,你快点回去支援。我翻了个白眼回道:这超出了我的工作时间,算不算加班工资。他开始跟我拉扯,但是文字上没能扯得过我,就没有再回复了。我懒得理他,在我心中,他一直都是酒店忠心恳恳的一条没文化、脾气大的狗。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我找不到贾阿姨了,于是,我回到最初的起点让她们帮我联系贾阿姨,她们告诉我贾阿姨在12楼茶水间。茶水间?什么茶水间?她们也很疑惑:你上午没洗杯子吗?
  下午的工作真的是劝退了我,我戴上了手套,拿上了洗涤剂和刷子,开始了正式的洗杯子,烫手的热水和洗涤剂隔着手套也刺激着我的手,挨个楼层收集撤下的杯子然后洗干净,再擦干水痕,放入消毒柜。一个楼层我平均洗四十分钟,我累的要死,洗到脚板发痛,手指胀痛,却等来了黑衣服的:不洗完不能走。
  去你妈的,老子真不想伺候了。但是身旁的贾阿姨没有吱声,我看着她瘦小的身材,咬了咬牙,坚持了下去。
  好不容易挨到下班,已经没有力气走回家了,在公交车站等了十多分钟等来一辆塞满老头老太太的公交,我充满怨念的上了车,恨恨地扫视了一圈后拉着扶手开始闭目养神。回到家把护手霜涂了一层又一层后躺了两三个小时我才饿的起来点了外卖。
  小刘啊,瞧瞧你自己把生活过成什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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