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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有偏方这种东西,自然也不知道电焊时闪了眼睛用奶母乳滴眼睛会有效果这种东西就是偏方,后来长大了发觉这种偏方完全没有用的时候,心里居感到有些落寞。
第二天父亲下班回家了,他的眼睛确实很红,满是血丝。母亲对他说,只借到了奶粉,不知道行不行。父亲看了看那一小袋奶粉,说,应该是不行的吧。于是母亲有些失望。
我问父亲,他是怎么把眼睛伤到的,父亲告诉我,他在井队上有些空闲,用毛衣针粗细的铁签给我焊了一个养兔子的笼子。
我一听到这话时,心中只有一闪而过的喜悦,为有了笼子而感到喜悦,随之而来的却是极大的伤感与愧疚,对父亲的愧疚,竟为了我的这种无关紧要事情伤了自己。
父亲倒是像个没事人一样,依旧自己说着,“平时我们都是焊列车房的,那个东西大,带着面罩虽然看不清,但是光是手摸着凭感觉都能焊,这个笼子就不行了,带着面罩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就这么直接焊了。”
父亲说完,又说那个笼子还没完成,他想找个时间上一层白漆再拿回家来。
聊完这些,母亲说我的大姨说有奶,那时候大姨刚生完我的妹妹不久,母亲就让我和父亲一起去。
我依然记得那天我给父亲滴眼睛都情景,父亲躺在床上,我拿着装奶的纸杯给父亲滴。第一滴歪了,滴在了父亲的脸上,父亲拿手擦了擦,对我笑了笑,我也笑了。第二滴没有歪,滴进了父亲眼睛了。
我虽然和父亲一起笑,但是心里已经快哭了。我不知道为何而伤感,只是如果滴在父亲脸上的不是那一滴奶,应该就是我的眼泪吧。
后来父亲说眼睛感觉舒服多了,没有之前那么疼了。我想父亲应该只是因为心理作用才这么说的吧,或许是因为对这个偏方的信任,或许是因为看我对有了养兔子的笼子感到高兴而自己也很高兴。
听父亲说过,他小时候生病的时候,我的奶奶也经常用些偏方。比如拉肚子了用草木灰泡水喝,或者吃几瓣生的大蒜,扭到脚了用药材嚼碎了敷上之类的,也有些更奇怪的,比如说小孩子发疯要去庙里面拜一拜之类的,不过这类属于迷信多一点了。
后来兔子养在了外公家,因为外公家有大院子,可以放这些东西。大概养了半年多,两只兔子已经从巴掌大长到和猫一般大了,而这时,我对这两只兔子的兴趣也已经消散殆尽了。
有一个周末,一大家人都聚在外公家,说是一起吃晚饭。父亲提议,要不把两只兔子杀了吧,毕竟养着还是太麻烦了。这次我没有反对,反倒是赞成父亲——小孩子可能就是这样,说爱就一往情深,不爱转身就走。
我说我想看杀兔子,小舅说我是小孩子不能看,说着提着两只兔子就到厨房去了。不一会儿他走了出来,拿了一个晶莹剔透的东西给我看,“看,兔子的尿泡,”我看到之后,一下子就哭了起来,外公过来安慰我让我别太伤心,母亲却说,我是因为没有看到杀兔子才哭的。果然我的想法什么都逃不过母亲。
后来晚饭的餐桌上,多了一盘炒兔子肉。大家都说味道很好,我却一口没吃。不是因为虚伪的慈悲,是因为我小时候并不喜欢吃肉。其实我本就是虚伪的,明明说了照看到底却想看杀兔子。
那个偏方嘛,可能从来没有效果,但是母亲用奶水养大了我,我又用奶水帮父亲滴眼睛,我对父亲的愧怍,多少有些弥补了吧。
我一向是不相信所谓偏方的,因为所谓的科学,除了父亲和母亲的爱的偏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