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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三楼的瞬间，一股强烈的不真实感涌上毕衍的心头。
一个不知是玉制还是石制的巨大镂空圆球悬浮在半空中，占据了这间大厅的最大位置，其内部似乎又嵌套着数十上百层更小的镂空球形，每一层都刻满了令人头晕目眩的复杂纹路，在缓慢而稳定地沿着不同方向同时转动。
“鬼工球？”
毕衍脱口而出。
这大得吓人的球形结构如果等比例缩小，再少上几十层的话，非常接近于一种名叫“鬼工球”的雕刻工艺品。
在大学上实践考察课时，毕衍曾在一家工艺美术馆近距离观察过鬼工球的制作流程。
他还清楚的记得那工匠说过的话，过硬的材质是不能制作鬼工球的，因为那层层嵌套的结构必须从外而内一体雕刻，一旦有任何一处产生刚性断裂，整个球体就算是废了。
但眼前这个硕大无比的球体，很明显是硬质材料制作的，甚至还要比一般的鬼工球复杂无数倍。
而且鬼工球上一般都会采用阴刻阳刻并存的手法，去绘制一组主题统一完整的精美图案。而这个大号的版本上的花纹，则完全由实心点，空心点和短线长线组成。
与其说是花纹，不如说更像是某种电路图。
“哟，内行啊，不过这是原型机，算力远超一般大小拿着玩的那种。”
一个微微谢顶，手持一个古怪机械仪表的中年男人站在那巨大鬼工球的旁边，他一米七零左右的身高相比之下如同一个微缩模型。
“算力？”
“一上来就看到这种东西，肯定会困惑的吧？你可以先在这边坐一会儿，馆长在里面有事忙，很快就出来接待你。”
“哦……里面！？？”
毕衍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就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那个漂浮的球体。
……
包苹安下楼回前台去了。
在中年男人的引导下，毕衍进入了大厅侧面的一间办公室，屋子里装满了各种各样有用或是没用的智能家电，琳琅满目。
虽然视觉效果十分杂乱，但和外面那个大号鬼工球占据了多数空间的大厅相比，这间办公室看上去要更正常且温馨得多
“馆长特别喜欢折腾这些电子产品，出新的就买，明明一把年纪了……”
“你说谁一把年纪了？”
冷不丁的一声质问突然从毕衍身后传出。
“你说谁一把年纪了？你说谁一把年纪了？你说谁……”
发出声音的居然是一台声控灯的语音模块，看起来已经经过了深度定制，触发机制就是听到有人吐槽馆长年纪大。
毕衍紧绷的神经感到了一点放松，时间从昨天下午开始计算，到现在也才刚刚过了不到二十四小时。至今为止已经有太多超出他世界观的事情出现了，现在被充满安全感的消费主义包围，他没由来地松弛了下去。
在恍惚之间，毕衍感到自己的身体在飞速上升，他的身周充满了实质一般浓密的灰白色雾气，在雾气的缝隙里，无数组合在一起的对话声重叠响起，但又似乎每一句都能听清。
“这个手机太贵了，咱们买那边那个吧……”
“如果你能考上的话，那我也能！”
“你嫁给他到底是图什么啊？”
“奋斗啥啊奋斗……躺平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