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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兵告诉他们他当兵这几年都没怎么吃上鱼，今天他要拿出浑身解数做一道拿手的干烧鱼。要知道所有老连队过年的时候都没有鱼吃的，要是夏天还好说，有时候还能见到，冬天想也不要想。
所以小牧也挺纳闷，既然老连队都没的吃，他们新兵连再怎么说也不会比老兵吃得好吧，小牧不太信，就问了起来：“我说王老兵啊，既然说老连队他们都没有吃，我们新兵连怎么会有，不合乎逻辑啊，我有点想不明白。”
王老兵没好气地说：“你们这帮新兵蛋子知道个啥，我听说这可是市里边慰问咱们军分区的，本来就没多少，平时都放在冷库里藏着掖着的，首长们知道这一届新兵连有不少都是江南来的，为了让你们安心在部队好好过个年，特意安排后勤给咱们匀了一些出来。哎，说白了我们也是沾了你们这帮江南秀才的光哩，至于那些老连队，那就甭想了，僧多粥少也不够分啊。”
听到这里小牧总算知道了这些鱼的由来，他挺感动的，想想那些首长还是挺关心新兵的，到底是红色部队，和电视里演得那些旧军队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
朱欣才不关心这个，一个劲追问王老兵干烧鱼好不好吃。王老兵告诉他们这是一道川菜，还是他的老班长传给他的手艺，那味道保证他们吃了回味无穷。本来应该是每桌一整条的，但数量有限，只得把鱼剁成一块一块的了。小牧他们目不转睛的看着王老兵做翻版的干烧鱼，只见他先把鱼块过完油以后捞出，锅里再放油下泡辣椒末、豆瓣酱炒出红油，再下葱姜末炒散后盛出四分之三备用，接着将鱼块和一些配菜回锅加绍酒、酱油、盐、白糖、清热水烧沸盖上锅盖焖上几分钟，最后将备用调料回锅加味精用旺火收汁，淋入水淀粉调粘卤汁出锅装盆。那手艺看得小牧一愣一愣的，果然高手在民间，一整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十分洒脱，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小牧都有了跪下磕头拜师的冲动，旁边的朱欣更是不停地咽着口水。
“你俩发什么愣，赶紧端出去啊，那个谁不准偷吃。”王老兵对傻站在那里的他俩笑着说，最后那句明显是对不停咽口水的朱欣说的。
王老兵显然低估了朱欣对于美食的热衷程度，刚把盘子放到外面餐厅桌上便迅速拿起一块塞进嘴里，被烫的龇牙咧嘴也在所不惜，吃完还左右看了看，又在盆子里扒拉了一下，抹干净嘴，等把所有罪证消灭以后才跟着小牧回伙房。小牧初略地估算了下，十个菜里面起码有七八个菜都被他尝了遍，碰上好吃的这个盆子里吃块大的，那个盆子里吃两块小的，总算他还知道不能逮住一个盆子造。后来才知道其实王老兵虽然没有跟在他们屁股后头，不过也知道朱欣那小九九，只是没拆穿他而已，大过年的这些新兵刚离开家门也不容易，只要他们不想家，这也算不上什么上纲上线的事，所以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等把所有的菜上齐这家伙基本上已经饱了，晚饭的时候班长还挺纳闷的，平时最贪吃的朱欣今天在这么多好吃的菜面前突然和小家碧玉一样一小口一小口细嚼慢咽了起来，狐疑地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小牧在边上憋着笑的脸都涨得通快红了。吃的时候大家没忘了中午班长的吩咐，留了一部分菜下来，班长去找王老兵借了几个饭盒把这些菜装了带回班里。
过年归过年，部队的规矩还是不能废的，看新闻联播照常，只是不再政治理论学习，看完新闻联播大家可以自由活动，可以留在教室看中央台的春节联欢晚会，也可以回班里自由活动，晚上九点的熄灯号还是要吹的，但第二天不用出操，也就是可以睡会懒觉，新兵们对这个安排还是比较满意的。
小牧看完新闻联播也没打算继续在教室里看春晚，便独自出了营房在操场上走走，有的地方还有积雪，踩上去还是会咯吱咯吱地响，抬头一轮新月挂在夜空，初一的月亮像一条线，它看起来只有一条线这么细，若有若无的样子几乎看不到形状，倒是那漫天的繁星仿佛成了整个夜空的主宰，显得格外明亮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