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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的速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了下来。由于惯性的作用,我们每个人都被压在胶皮的座椅上动弹不得。
飞机的舷窗掠过无数黑影一般的树丛,外面的楼房也似星斗一样搅成一团。越靠近翡冷翠基地的迫降场地,飞机似乎就越没有缓冲的意思。机舱内静得可怕,只有机械运转的轰鸣声和高速摩擦飞机外壳的风声。在我的眼前,几座似曾相识的不规则几何体大楼开始映入我的眼帘,紧接着便是那座巨大而有如明镜一样的湖。先前的白鹤仍然在上面歇息,仿佛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和它们没有半点关系。
“澹台汐,真的要选取这里降落吗?”
“现在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梦泽折起食指,敲击了几下驾驶舱的塑料仪表盘,然后神色严峻地盯着湖边的一大块沼泽地。
飞机的发动机嘶吼了几下,随即便开足最大的马力向那片地方冲去。我的意识在降落的那几秒间变得模糊,这使得我无法描述当时我的感受。事实上,即使我能描述得出那种感受,所写出的文字也不过是诸如“胜过过山车百倍的肠胃翻江倒海”一类的话。
我们一行人的双脚踏上了湖边的一块软泥地,嘴上还啃了不少泥。望喋喋不休地向我抱怨这一点,对此我也无可奈何。如果她想找元凶,应该找的是澹台汐和姚梦泽,因为在着陆的一瞬间飞机几乎是头朝下径直栽下去的。
“灵曜你先到叙拉古休养一会,剩下的人和我继续向前走。”梦泽对我们说。
“我们还能飞回去吗?”我晃了晃脑袋,好不容易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对澹台汐如此问道。我们右手侧的那辆直升机因为倒栽葱降落的缘故已经剥落了不少零件,尾翼也已经摇摇欲坠。
“不知道。”澹台汐说着,急忙上前去将一个将要脱落的螺丝拧紧,“我来到这里以后才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一块合适的着陆地点,甚至连稍微硬点的地块也没有。刚才的行动实在太过冒险,是我技艺生疏,高估了自己的实力。”说罢,她大口喘着粗气,然后徒手将套在飞机尾翼外壳的那个螺母死命一拧,于是飞机那摇摇欲坠的尾翼便应声而落。
“这不怪你。”梦泽说道,“就算是让像牧野这样的老牌驾驶员驾驶,能在这样的环境里安全降落的几率也不会有多大。”他走到澹台汐那边,拿起脱落的尾翼,仔细端详了一会以后便将它扔到湖里。“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乘坐的这架直升机是件年久失修的劣质品。这还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好品质。可能时间再过去个几年,人类连短途飞行的能力也要失去了。”
梦泽在“失去”一词的后面拖了一个长长的叹气尾音,然后怅然的往湖边走去。
几只白鹤看见生疏人类的到来,急忙抬起一只脚,旋即箭似的飞向远处,发出凄厉的鸣叫声。我目送着这些在荒野地里为数不多的生灵远去,消失在血色夕阳的彼岸。我伸出右手向它们挥别。因为我知道,入夜以后这座小镇就少有活物,经过数百年的人工筛选,除了一些食腐的动物以外,生活在城郊的动物普遍见不得月光。
“我们走吧。”我从短暂的出神中恢复过来,深呼吸了一下,拍了拍梦泽的肩膀说道,“也许牧野他们会追过来。”
傍晚的风轻抚着我们的脸颊,似在夏夜痛饮了一口冰饮。我有多久没体会过这种沁人心脾的感觉了?是几天,还是几个星期?我不得而知,但我可以肯定我们在冬日的静默里已经耽搁了相当长的一段时日。没有风又没有阳光的天气,最适合老旧的东西在霉湿的地里腐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