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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茗茗回到C城的这两日过得有些憋屈,而徐隐却是难得的舒心自在。每日跟着老师父他们早晚课,下午帮助寺里准备各类物资,日子简单而忙碌。
兰桥寺是本土寺庙,并没有什么名气,而寺里正儿八经的出家人其实只有老师父圆心一人,其他人多是附近村寨信佛的居士或义工。
因是年三十,午时才过不久,寺里基本就没剩几个人了。当忠叔将最后一车瓜果蔬菜归置好,大家就迫不及待地各自回家,寺里就只剩下老师父、徐隐和小齐三人。
忠叔是位居士,虽未正式出家,但这几十年来却常住寺里,总揽兰桥寺大大小小的事务,只是偶尔逢年过节才回趟自己家。
虽说人少,但徐隐和小齐还是用心准备了年夜饭。说是年夜饭,可开饭时间却跟往常一样大约在下午6点左右。
徐隐和小齐准备的菜品多是蒸炖熬煮的素食,可即便如此,一惯过午不食的老师父在徐隐的百般劝说下也只略微喝了两口稀粥便放下了筷子回房禅修去了。
徐隐和小齐即便细嚼慢咽,这顿饭也不过半个多小时就结束了。
冬季天黑得早,吃完饭,两人收拾完毕,小齐继续回房苦读,徐隐则去了老师父房中。
徐隐出生时被查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虽然医生说可以通过手术治疗,但他父亲却觉得这病治愈率低而费用太高,生怕最后人财两失,因此一直拖拉着不肯签字。徐静一气之下直接离婚,并声明除了抚养权自己什么都不要,她和儿子从此与前夫家断得干干净净。
后来徐静自己借钱给徐隐治病,手术很成功,徐隐两岁时,徐静把儿子交给了母亲抚养,自己则出去外面做生意赚钱。
徐静母亲的娘家就在兰桥寺附件,为了徐隐能平安长大,他的外曾祖母和外婆还专门让徐隐寄名在兰桥寺,而她们自己也常到寺上做义工。因此,徐隐笑称自己是在兰桥寺长大的,哪怕后来上了学,一放假也是待在寺里居多。
换句话说,徐隐是在老师父跟前长大的,两人的感情亦是十分深厚。
老师父如今已七十多岁了,因常年苦修再加上吃素的缘故,近年来身体已经大不如前。
徐隐每次回寺里,只要不是太晚,总要亲手烧些热水送到老师父房中供他洗漱。
帮老师父脱了袜子,看着他那瘦骨嶙峋的小腿,徐隐只觉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没掉下来。老师父于他而言,是这世上已然为数不多的亲敬长辈,尤其自曾外祖母和外婆去世后,徐隐对他越发依慕。
老师父素来寡言,见他如此模样,难得地摸摸他的头顶,说道:“肉身皆是虚妄,无须挂怀。”
徐隐低声道:“可您还曾说过人身难得要珍惜。”他当然是故意的,这二者在佛家中不仅本意并不相悖,而且是统一的。
老师父亦知徐隐是劝他要爱惜自身,只摇头笑叹一句“痴儿”。
徐隐小心翼翼地服待着老师父洗漱完,这才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房间。才进屋,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不用说,这个时间会打电话而且是视频电话的一定是他妈徐静。
视频一接通,徐静的头一句话就是:“儿子,你瘦了!”
徐隐扶额:“哪有?可能是角度问题吧。我倒是瞧着你瘦了不少。”
“是吗?我最近在练八段锦,看样子效果不错,你吴叔也说我瘦了,气色也好了。”徐静开心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徐静今年57岁,可不仅人看着年轻,心态更年轻。每次跟她一块出门,人家都不相信她有这么大的儿子,还以为他们是姐弟俩。
从她妈身上,徐隐充分体会到坏的婚姻会让人憔悴苍老,而好的婚姻则会让人活力四射、充满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