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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父亲 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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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便早早来到了师傅门口,师傅一如往常地对我进行抽查,我也背的很流利,所有的字很快便写出来了,师傅很高兴,我一直都忘不了他的高兴劲,他走到屋里拿出一大把花生塞到我的手里,又去抓了一把红枣往我兜里塞,边塞还边说到,小姜,就应该这样,学习就应该这样努力学习,快快拿着这些好吃的,师傅也没有别的好东西,这些是师傅所有的珍藏,我全部都给你了。你昨天晚上学了一夜,辛苦了,拿着这些吃的好好补补。看到师傅把所有的好吃的都给我了,我当时就哭了,我在外面待了将近一年了,除了你韩伯伯和牛叔叔他们几个年龄相仿的朋友以外,没有一个长辈对我好过,他们都是把我们当做小工,每天都是对我吆喝来吆喝去,一会让我拌灰,一会让我搬石头,一会让我端茶倒水,都是把我当做佣人搬使唤,从来没有把我当人看待。人都是自私的,谁会在乎一个无依无靠的外乡人,可现在师傅不仅教我知识,还把我当做亲人一般爱护,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了,第一次有个人对我像自己的亲生子女一般。我抱着师傅的花生和红枣便哭了下来,嚎到:师傅,我错了,以后我一定认真学习,绝不敢再有半分偷懒,师傅我一定认真学习,你千万不要把我赶走,我保证一定会完成你布置的所有任务。
  师傅轻轻地拍着我,说到,别哭了,我也心痛你,白天要干活,晚上还要学习,就是生产队的驴也要歇歇,可是没有办法呀,你现在的情况,如果不努力,一辈子只能当苦力,又如何能改变自己的命运,现在的政策不是很好,但我相信总有一天,知识一定会派上大用场,到时你一定会改变自己的命运。我出身不好,命也不好,自己只能烂在这山里了。你不同,出身好,又能吃苦,一定能有更大的发展,既然我收你为徒,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去帮助你,如果你能因为我而改变了命运,那便是我最大的成功,我也不希望你报答我什么,我只是希望你有所成就,也不枉费我一生所学,你的成功便是我曾经存在过的证明,所以我天天逼你,你不要怪我狠心呀!
  师傅,你对我好,我都知道,我发誓,只要我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我一定把你拯救出来,只要我有一碗粥,那肯定有你半碗。
  好徒弟,你是一个忠厚的人,你说的我都相信,所以我愿意将毕生所学传给你,可是我的政治身份不是你能拯救的,而且我所遭遇的痛苦也不便和你说,我也心灰意冷了。
  爸爸,到底什么是政治身份呀!为什么他那么悲观呢?
  这是那个时代所决定的,那时候如果不是出身为农民或者工人都很麻烦的,就会成为国家监控对象。郑师傅的父亲是资本家,而郑师傅本身又是高级知识分子,更是当时重点改造的对象,说的不好听就是劳改犯,不过和劳改犯不同,劳改犯是住在封闭的屋子里,而郑师傅是被关在一个更大的空间内,无论他要去哪里都可以,可是我们周围都是深山老林,谁也别想出去。不过我们可以做汽车出去,而师傅却从来不会被允许出去,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可以到镇上买一些生活用品,我去拜师之前,他已经在那里生活了将近四年了,哪里也没有出去过,早上到工地干活,晚上回去休息,周而复始,从未停止过,师傅住的是院子不是因为他自己想住院子,而是因为别人都不愿意和他住在一起,害怕受牵连,而他住的屋子也非常偏僻,这样他想逃跑的话必须要经过工地,而工地每天都有人看守,这样他哪里也跑不掉。师傅从三年前被下放到林场,一次都没有回家,平时也只有偶尔写信,可是他写的信都有可能被监视,还好师傅英语学的不错,他可以用英文写信,这样保证了他想说的话不会被人偷看,可是他的信一封也寄不出去,作为监管对象,他的所有自由都是被剥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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