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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柳!红柳!孩子!起来吃点饭上!”
红柳被叫醒了,睡眼朦胧的她揉揉红肿的眼睛!昏黄的白炽灯,时亮时暗。隐约还能听到地窝子外,汽油发动机嘟嘟嘟的响着。
“爷爷!几点了?”
“嗯!晚上八点半了!爷爷给你烙了你最爱吃的飞沙油饼子!还炒了酸辣洋芋丝。都在锅里热着哩!我去给你端过来。”
“爷爷!我都十八岁了!哪还要你侍候吃饭呀?那我不是成了不孝孙女了!要是我爹妈还活着,非得扒了我的皮!”
“唉!红柳!你是个乖顺的好孩子!爷爷啊!亏欠你!亏欠咱们全家太多太多了!我经常啊!就再想,我守着几百里的黄沙,图个啥哟!老婆子没了!儿子儿媳们也没了!闺女骂我顽固不化,愚不可及,也负气远走海外。孙子孙女们,除了你之外,对我恨之入骨!我为了这片黄沙,失去了所有!我!唉!”
红柳下炕穿鞋的动作一滞,水雾又一次迷漫了眼睛。就在红柳擦了又擦眼角始终无法擦干的眼泪时。老人去而复返,他端着饭菜进来摆在桌上。
“红柳!你吃完了先睡!爷爷出去看看!”
红柳没敢说话,只是点点头。她怕自己一张嘴,发出的声音会是哭声。他不想坚强的爷爷,再次伤心难过。
清晨荒漠,冰冷刺骨。昨天风沙,掩盖了一切痕迹。一眼望去,黄沙与天地相连,苍穹和大地一体。
此刻所能感受到的只有苍茫和浩瀚!
老人穿着军绿的棉袄,站在被风沙肆虐过的苗地上。满是苍桑的脸上,有着无法形容的哀伤。
头戴百色面纱,穿着白色长羽绒服的红柳,不知何时站在了老人身后。看着凄凉的场景,红柳默默的转过身,闭上了颤抖的双眼。他努力控制着泪水,她不想让这咸的发苦的液体流出来,那样显得她很柔弱。
红柳深吸一口干冽的空气,猛的睁开眼睛。远处的天空,一缕炊烟。金色的晨光里,炊烟笔直的升向天空,最后消散在无形中。
大漠孤烟直,诗中描述的唯美沙漠,美仑美奂的异域风情。此刻只有满世界的凄凉!
红柳转回到老人身边,搂住了老人的胳膊,把头轻轻靠在老人肩头!
“爷爷!我和你一起努力!我相信,不久的将来,西边这片荒漠,也会像东边、南边的荒漠一样,红柳依依,梭梭满地!成为欣欣向荣的风水宝地!我以后就和爷爷一样,立志成为荒漠守沙员。虽然说全国的守沙员,可能只剩我和爷爷!但我不会放弃的!”
老人机械的转过头,长时间的保持着一种状态,他有点身体僵硬!他嗫嚅着嘴唇!
“红柳!你是女娃子!这里条件太苦,不适合你!守沙固土,我一人就好,尽人事,知天命!爷爷只希望你,远离荒漠,去繁华的世界好好生活!等爷爷百年之后,把爷爷葬在黄沙中吧!让我和我的妻儿子女,以及我的列祖列宗,永远守护这片沙漠!”
“爷爷!你别说话!咱俩静静看看金色的太阳怎么升起的!相信太阳会赐于我们力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