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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不是人。”奈落撇撇嘴。
“……”莱茵特沉默起来。
奈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啦好啦，逗你玩的。帮你倒是没问题，但冥界有冥界的职责和立场，所以不要总是指望我们。”
“可以理解。”莱茵特点点头。
“此外，你把我约出来，应该不止是为了拉拢我吧？”奈落眯起眼睛，靠在椅背上。
“为什么这么说？”莱茵特放下刀叉，看向奈落。
“预感。从约我的时候就隐约有这种感觉了。”奈落站起身，走到窗边，静静地看着雨幕中的万家灯火。
莱茵特看着奈落，没有说话。
“你看这窗外的景色，高楼大厦的灯火就像满天繁星，每颗星星都是一个家庭。人与人，人与妖，妖与妖，还有别的什么，就能通过家庭关系缔结牢固的纽带。
“但纽带并非坚不可摧。因为鸡毛蒜皮的事而积攒压抑的情绪，在某一天爆发出来，长此以往，完好的家庭就会充斥着火药味。倘若不加疏导致使家人之间剑拔弩张，纽带就会逐渐出现裂痕。假使又有心怀不轨之人行火上浇油之事，或者放任不管任由矛盾升级，那么再美满的家庭，破碎也是迟早的事。
“个体与个体间的关系大抵如此。最为牢固的家庭关系尚且要经历这样的考验，更不要说其他的关系了。”奈落转过身，看着莱茵特的眼睛:“抱歉，我刚刚说了些意义不明的话，请别介意。那么，约我出来的另一个目的是什么呢？我想我们可以谈谈。”
莱茵特停顿一下，鬼使神差地开口道:“久闻冥界子民生活幸福快乐，我很好奇您是如何让他们都对生活如此满意。如果您愿意分享一些经验，某感激不尽。”
“就这？”奈落显得相当意外，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那我先问问你，你还记得你征服世界的目的是什么吗？”
“是为了消除各族对魔族的偏见与歧视，让魔族也能得到和其他种族一样的权利和待遇。”莱茵特回答。
“是为了让魔族子民得到应有的权利和待遇。”奈落拢了拢头发:“既然目的是让子民得到应有的权利和待遇，那为什么又要削减子民现有的权利和待遇呢？”
莱茵特愣住了。
魔王军的工作强度在整个魔界都相当出名。不仅如此，为了自己的计划和魔族的振兴，整个魔界的工作强度都提高了一个档次。
当然，劳动报酬也相应地提高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即使提高报酬，没有时间享受的话就和没有提高报酬没什么区别。”
没有给莱茵特开口的机会，奈落接着说道:
“于是魔族民众的感觉只有工作变多了，放松的时间变少了，即使有了空闲也只是累得想睡觉，而睡完觉后能用于娱乐放松的时间早已所剩无几，很快又要投身下一轮工作……如此循环。这样的话，即使有再多财富也不会感到幸福，而只会生出逃离的念头。但逃离是不被允许的，所以就只能日复一日，在看不到希望的生活中被磨去生活下去的动力，每天只是行尸走肉地活着。而你，离开底层已经太久了，久到你只会通过切实的数据来判断民众的生活水平，却不会真正走进他们的生活，去看看他们真正需要的究竟是什么。”
莱茵特没有说话，也说不出话。
奈落端起酒壶给自己倒满酒，然后一饮而尽:“已经不早了，我不能长时间离开冥界，下次再聊吧。”
说完，她便化作一缕青烟飘散了。
莱茵特对着空空如也的酒杯坐了许久，最后一脸惆怅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