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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后一个星期左右,在这封闭的校园内,同学之间互相了解熟悉的速度,超乎人们的想象,很多都已经拉帮结派,称兄道弟起来,只有阿南依旧还是一个人,依旧没有人愿意和他说话,依旧是所有老师和同学嘲笑的对象,甚至是他碰过的东西,都会被人所厌恶。只是阿南不再像之前那样盛气凌人了,他也渐渐懂得了,自己改变不了这个世界,自己只能改变自己。
阿南已经慢慢的习惯了在这座学校生活,平日里总是会提前一些时间起床,自己先绕着跑几圈,对于他来说,跑步是最好的发泄方式了,虽然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比别人要低一等,但是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会这样对待他,经常也会发生类似与寝室里的小打小闹的事,都是一些仗着家里有点钱,每天不是看这个不顺眼看就是那个不顺眼的太子哥们,老师也总是对于这些事处于爱答不理的样子,对于阿南的诉求,都是默不作声,最多也就会浅浅的批评几句,对于到处惹是生非的那几个人来说,都是不痛不痒。阿南也就无心再跟他们计较,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平日里也大都躲着他们走。
阿南依旧还是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紧靠着垃圾桶,班主任根本没有想帮自己换座位的意思,上课的内容老师也都讲的很快,自己其实也都听不大懂,本身在以前的学校学习,虽然自己的成绩还过得去,那也是基本上没几个会好好学习的,现在去到市里的这座学校里上学,才发现自己跟他们的差距原来是这么的大,心里也在慢慢的接受这个现实。
阿南对于学习的热情转而变成了吃饭上,每到饭点的时候,总是会第一个冲出教室,跑向食堂,在阿南的心里,这座学校除了外表修建的漂亮之外,其他一无是处,除了这些,也就剩食堂了。其实阿南倒也不是那么贪吃,只是出去的晚了,就又会被一些无聊的人找上麻烦,又免不了一顿争执,况且饭点的时候,老师大多也是不在的,没人会帮阿南解决问题。渐渐的阿南又有了一个新的称号,“吃饭积极分子。”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了周五的中午时分,上午的最后一节下课,老师一反常态的留住了阿南,还特意把他带到了人少的老师办公室里。班主任整理完桌上的书本,拿出一份外卖,自顾自的拆开吃了起来,也不在意阿南在旁边炽热的目光,随手拿出手机,看起了当年最火的电视剧《奋斗》,似乎就像忘记了阿南这个人一样。一边看一边吃,偶尔也会故作优雅的拿起纸巾擦擦嘴。
终于也是有对于吃饭比较积极的老师,已经吃完饭回来,这才引起了班主任的注意,阿南还站在一旁。头也不抬的,依旧痴迷的看着手机上的电视剧,淡淡的说到,“下周三学校要办开学典礼,很多领导要来参加的,你到时候准备一下,要上台讲话的。喏,这份拿回去,背熟。记得要穿校服,叫你爸给你买一套,还有鞋子,别再穿这种了,买一双白色球鞋。”说完随手把纸团一扔,从打印机里拿出一张纸来,随手扔在一旁。
阿南呆呆的看着班主任的所作所为,心中说不出的厌恶,随手拿起纸,也没有看,便转头就走了,还没走到门口,班主任腾一下就站了起来,对着阿南吼道,“站住!你什么态度啊!”
阿南站在门口,心中也是气愤不已,周围的老师打圆场的对着班主任说到。“乡下来的都这样,没什么素质,别跟他们一般计较。哈。”阿南听了也是默不作声,牙齿紧咬,却也没有离开,班主任似乎还有些不解气,接着说道,“真不知道杨董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安排到我这个班来。你看看他那个样子,看到就来气,给脸不要!”
阿南忍受不住班主任的话语,握紧双拳,通红着眼,气冲冲的走到班主任面前,大声吼道“我怎么了!这么招你们烦!当初就别收我啊!”班主任一听这话,也是火冒三丈,抬起手对着阿南的脸一下子轮了过去,响亮的耳光声,久久在办公室里回荡,路过的老师和学生也是被这一幕吓得有些错愕,阿南直接被班主任打翻在地,倒下的时候,又不小碰倒了别桌老师摆放的学生作业本,地上一片狼藉。
看着坐在地上的阿南,班主任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双手叉腰,对着阿南说到,“你以为学校想收你吗?还是不你爸,一直不肯走,一直跪在校长门口,求校长收你。不然你这个穷鬼怎么读的起这个学校?跟你说,也算是你运气,市里领导知道这事以后被你爸感动到了,才给校长打的电话,让收你,不然就算跪到死,你也进不来。学校本来也就是为了哄哄领导,才说要帮助贫困生的,你看看还有谁是你这样的?就你爸傻傻的,还当真了,真是笑话。现在你还敢给我摆脸色,你算个什么东西。”
阿南听了班主任的话,久久站不起来,内心的崩塌,比想象中的要快的多,委屈和无助,痛苦着煎熬着。脸上不知是没缓过神来,还是班主任太用力了,泪水混杂着鼻涕,汗水,口水,肆意的在脸上流淌,丝毫没有感觉,眼角的余光瞥见老师给的那张纸,上面最醒目的几个大字《贫困生感谢信》,每个字,每个笔画,都像无数把利刃,穿透了阿南的身躯,把他戳的千疮百孔。
班主任的话,就像炸弹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在他耳边爆炸开来。就在这一刻,他自认为高贵的头颅,低了下来,他永远的背上了贫困生的称号,他永远翻不过来身,也永远的摆脱不了。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比别人要低一等,他永远的都被人踩在了脚下,多年以后,他始终是回忆不起,他是如何走出的这间办公室。只是从那时起,他恨这所学校,他恨老师,他恨同学,他恨自己的父亲,他也恨自己的贫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