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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男人站在高大的落地窗前，单手扶着一柄银色的手杖，而另一只手则指向窗外的天空，那片，黑色的天空。
“黑夜，是敌人。”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这样说并不是没有道理，脚下的城市，『黄昏之城』帕比斯尔，它深入黑夜面边缘，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看去，正是晦的领土。
明的，敌人的领土。
虽然这些年来有大量的晦以拓荒者和工人的身份被明雇佣，但世仇就是世仇，允许最底层劳动力的进去并不等于双方的关系得到好转。
那片夜空之下的仍是敌人。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率先打破了沉默。
“还有吗？”
“还有？”
“不要背书，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沉默，短时间的沉默，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而已，但就感觉而言，却像是几个世纪一样漫长。
身体不自觉的低下头，又轻轻抬起，那块光滑的玻璃上映衬着男人面庞的倒影，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名状的疲惫。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的精神仿佛每一秒都在变得衰老而且疲惫。
他显然注意到了目光。
“没有么？”
“抱歉……”
男人回过身，轻轻叹了口气。
他失望了吗？
“希尔……”
“老师。”
“希尔……嗯，你知道吗？和你有相同名字的人，我其实还认识一位。”
“嗯？”
“他是一名雇佣兵，也是一位领袖。”
“雇佣兵和领袖似乎并不协调。”
“不……”
他露出了一抹苦笑，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怀念。
“用在他身上恰到好处。”
“他……是晦，对么？”
沉默，又一次的沉默，但这一次的时间极短，甚至只有眨眼的功夫，他给出了回答。
“是的。”
脑海中闪过了一件事情，面前的男人，第一等级的明，莫提斯院士曾在黑夜面游学近二十年，不认识晦，才是真的奇怪的事。
“您也问过他相同的问题吗？”
“不……”
他再次转过身，面向窗外的天空。
“是他问过我一样的问题，就在那片夜空之下。”
“您的答案呢？”
“我说，我看到了一群拼命想活下来的人。”
……
“这个四等货，不过是仗着自己有密米尔的宠信，连执政官都敢惹……”
“啧，密米尔捡回来的垃圾，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呵，真倒霉啊，这次，看你有什么好下场……”
……
这些“声音”一点一点的从路过的、或者躲在远处观望的人心中发出，他们的每一个想法、每一个念头、以至于每一丝脑波的颤动，这些，都在通感的网络中无限倍的放大着。
嘈杂……
喧闹……
让人不知不觉间感到厌烦。
虽说这一层是第一等级日常活动的地方，但就像眼前的执政官一样，获批进入的较高阶工作人员一般都是第二等级。
而且还占据了流动人员的大部分。
不管我本身是什么样的情况，在这些平常就惯于傲慢的人眼里，我这一头灰白的发色本身就应该，也只应该出现在某些肮脏的角落里烂掉。
而现在……嗯，在密米尔的眼里，我和他们相比似乎是处在平起平坐乃至更加重要的地位上……
虽然碍于密米尔的面子，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但暗地里……呵，这些人恐怕已经把我骂的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
而现在的情况，嗯，试想一个你平时动不了却又让你极其想杀之而后快的人，招惹上了一个在你眼里更加不能招惹的人……
不幸灾乐祸才是真的有鬼呢。
与之相对的，面前的女人自从发出那声轻哼之后，虽然眼神仍然冰冷，但原本微微皱起的眉头反倒是舒缓开来，脑海中一片冷清，在通感的嘈杂中显得格格不入。
她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毕竟这位库拉索小姐能坐在现在的位置上，就说明了她绝对不是普通人。
“第四等级……
“能进来这里……
“连执政官的身份也好像满不在乎……
“第四等级………
“信标塔身份牌……
“密米尔……”
这是她此时的想法。
倒是正确答案……
短暂的愤怒过后，她开始思考，思考着接下来怎样处理这件事……
时间在一分一秒间流逝着，面前女人的想法飞快的滑动着，突然，一个声音从一旁响起：
“都在这聚着，是没有事情做吗？”
通感的嘈杂安静了下来，之前躲在角落里人正快速的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