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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收回手时,上面已经出现了些许血痕。
“我受伤了。”
你抱怨道。
“这些藤蔓的刺太尖。”
藤蔓上的刺是上面的微生物打磨出来的,要不是拨弄时没怎么用力,保证留下一个窟窿。
你抱怨着将手砍掉后,并没有急着长出新的,而是跑到一边和野兔玩耍。
我挑起其中一朵五彩斑斓的花,注意到上面的轮廓正变得越来越锋利,花瓣细薄如纱,轮廓上还沾有斑斑血迹。我凝视着那些血迹,试图解开这朵花背后的秘密;是何等的悲剧,才让这般美丽的花朵如此纷乱无序?它是被人为地伤害过,还是它自身的本性就蕴含着某种无法言说的残忍?
我意识到那些美丽往往只是一种伪装,被生命玷污的腐败急需要修剪。无奈,我们的技艺太笨拙,打磨不好工具,只能粗暴的用手去抓取那些不肯嫁接起来的藤蔓脉络。
我慢悠悠的拔掉了那些尖刺,但转眼它们又飞速地长了回来。
“要是父亲在就好了。”我叹了一口气说。
“哪个父亲?”你问。
我们的父亲太多了,从属关系一层接着一层,根本分不清楚。
“最宏大的那个,最开始的那个。”
我说:“每个父亲都有自己的职能要做,那个父亲我没见过几次,也许他在规划丰饶的事。”
这是一句最无聊的废话,因为我俩都知道,从种植的开始他就在规划丰饶的事。
“可惜那时我们就看不见他的新花园了。”你说“但新的花园要给谁看呢,他也有父亲吗?”
“不要枉自揣测了。奇怪的话我们都会听见的。”我敲了敲你的头。
你蓬松的身体攀附在泥土之间,蠕动着把那些散落的枫叶收集起来,干枯的落叶被堆积成小山,时间一长,腐烂凝固的植被都崩碎成细小的颗粒,转化为新的算子与算力;计算力是父亲百忙之中扔给我们的玩具积木,只要排布的运筹顺序适当,就能完成那些疯狂想象的塑型。
“把你的手给我。”我说。
你犹犹豫豫的把断掉的手伸出来。我把我最完美的一只手掰下,接在你的断肢上,现在它看上去和新的一样了。
我们搭建着巨大的积木方块,修建出符合霍奇猜想的多维曲面,一个非奇异射影代数簇————在曲面的穹顶呈现出无与伦比的视觉效果,像是一种编码的语言,伴随着算子窜动的电流在空气中发出怪异的呢喃。
曲面慢慢变成尖锥,锥体在我们的手中堆砌成一座座未知风格的方尖碑,这样的建筑到处都是,花园里余音袅袅,舛讹的音符不断回响。
不过很快,那些音符戛然而止,就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一阵闷雷般的低吼至远处传来,席卷大地。田间的生物纷纷停下脚步,它们从稻穗里抬起头,征兆般的往同一个方向瞭望。
我们也停下手中的行为,打望向那个早已回看无数次的空白天空。
“最终丰饶开始了。”我说。
这片花园在之后便会出现不一样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