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扁担悠悠岁月长(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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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下人家里的生计,是靠男人的一副扁担挑起来的。
  回首千万个小村庄,千万个日月晨昏,男人们担水挑柴、抬土运石、春耕备肥、秋收囤粮、忙碌劳作的农人用小小扁担诠释着坚韧执著永不服输的民族精神,坚信只要勤劳就能打下一片天地傲然于世。
  每次回老家走进奶奶家的老屋,都要对着挂在北墙上的农具凝神驻足很久,一副木制犁杖、锄头、耙子、洋镐、尤其是那副光滑的榆木扁担,静静地挂着,铁链和铁钩锈迹斑斑,却让我忍不住轻轻地抚摸,眼里渐渐漫上了泪水。
  大伯父在城里念中学的时候,粮食奇缺,爷爷拿起这副榆木扁担,上山搂柴,十多里山路他挑着巨大的柴担走了百十个来回,硬是挣回来半袋子干粮,自己一口没舍得吃,都拿到学校充当了伯父的口粮。每一位父亲的背上都有一道深深地印痕是为了儿女而刻上去的。
  七十年代初,我家搬离了奶奶家仓房,自己盖了三间平房,建房用的沙子、檩木、红砖、黄土几乎都是父亲用扁担扛的,像蚂蚁搬家一样,凭着顽强的毅力和不屈的上进心为自己赢得一份人前的尊重,肩膀磨破了,脊背压弯了,不吭一声。
  老叔性格内向,少言寡语,却有一身蛮力,十四岁的时候就把家里烧柴的活计揽下来了,天不亮就一手握着镰刀一手拎着扁担上山了,伴着星辰和露水,蒿草和灌木很快就堆成两座小山,捆好扎紧,穿进扁担两端颤颤悠悠扛下山,在自家院子前面几天就矗立起整个屯子最壮观的柴垛,引来啧啧赞叹之声!当奶奶每天引火做饭的那一刻,老叔看着柴烟在房顶升腾着的时候,必是最幸福心醉的吧!劳动使人充实,引导人内心趋向平和满足。
  奶奶家有几亩田,农忙时节,男人们扛起扁担运种子和肥料,女人们挑着简单的饭菜奔走于屋舍与田地之间,歇晌的时候,扁担往地头一横当板凳踏踏实实地坐着,打开葫芦盖喝几大口清甜的井水格外解乏,也有累得用自家扁担当枕头的,倒头便睡,鼾声顿起!
  一根扁担就是一位农人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全部梦想,人与扁担不离不弃朝夕相对,亲密程度如同现代人和手机一样吧!
  青石板老水井被自来水取代了,村路上看不见担水的后生了,秋收春耕都改用机械了,取暖有电暖气了,扁担渐渐退出历史舞台远离人们的视线,只是在人们心中依然有那么一份田园润泽着,那里面有祖辈们扛着担子永远稳健地走在我们前面,吱吱悠悠……踏着我们熟悉的梦里那条家乡的土路!
  如今的乡村人烟越来越稀少,偶尔还会遇见弯腰低头扛着担子的老者,他们可能依然坚信扁担在、信念在、家就在!心底油然升起一种敬意!不由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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