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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民家徒四壁,无立锥之地,既然官爷如此说,那官爷且随我来!”老头说着,恭敬地领着田明亮,走进了一处窑洞。
窑洞和家什物件虽然破旧,但里里外外收拾得倒算干净,田明亮进屋落座,老大爷在对面坐下,开口介绍道:“草民李安定,今年六十有八,犬子李岩十九岁,在二十里之外的银川驿站当驿卒。乡里之中,青壮劳力,或投军或逃荒,草民半截身子已埋入黄土,跑不动咯,就留在故土,哪儿也不去了!”
田明亮回忆了一下,李定安和李岩,好像都不在欠税名单之列。
这样更好说话,田明亮毫不避讳地打开账本,拿给大爷看,并礼貌地请教道:“不知大爷可识字?”
“草民少时读过两年私塾,略通文墨。”大爷谦虚一番,开始阅览账单,一一解释道,“李定平已举家逃荒而去,这十三贯怕是无处追缴了。还有李定华、李定兴、李老四、李宗平、李宗德几户,都已逃难去了。李鸿基已投银川驿做了驿卒,其妻韩氏留守。这李鸿基,乡里之中习惯称呼其小名黄来儿,黄来儿父母早亡,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然一贯为人爽快,若碰到黄来儿在家,想来此三贯不在话下……”
经过李定安一番介绍,这些欠税户,家里有人的才四户,而且四户所欠金额都不算多。这么说来,自己就算把这四户的收齐,也是杯水车薪。
田明亮陪着笑脸道:“大爷,在下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可否劳烦大爷带路,在下且逐户走访一番?”
“官爷有令,草民自当配合!”李定安答应着,领着田明亮开始逐户走访。
李鸿基家门紧闭,另外三户的情况大抵差不多,家徒四壁,剩的都是老弱病残,举目望去,满屋子见不到任何值钱的物件。即或有十来天的口粮,但人家还得过年,田明亮又如何下得了手,到天黑时,自然是空手而归。
夜间回县衙,显然不现实,况且明天还得去走访剩下的一家,李定安老人开口挽留,田明亮便顺杆往上爬,住在了李定安家。
李定安厨艺还行,蒸了几个馒头,还有一碗蒸肉,两个咸菜,一老一少饱餐一顿。
二人一直聊着天,田明亮得以知道,这些食物是他儿子李岩带回来的,李岩在驿站当驿卒,还能混个温饱。
按照李定安的说法,李家站以前有里长,还有轮流坐庄的十个甲首,每甲十户,如果农田抛荒,或者征不上税,抓不到壮丁,衙门都是唯里长和甲首是问。
但这几年已经连连饥荒干旱高寒四年,逃难的、饿死的人太多,里甲制度早已名存实亡。所以,县衙不得已,只能派衙役亲自来收税。
当然,因为在李定安看来,这些都是司空见惯,都是常识,也就没有说得太过深入,田明亮也是似懂非懂,又不便深问。比如,一贯钱到底是什么概念,驿站和驿卒又是干什么的,这些都是基本常识,他其实是很想知道的。
李定安家的床铺,倒还干净暖和,田明亮穿越到此,还是第一回睡上这么规矩的床。
不过,田明亮倒有些睡不着,胡思乱想了一通。
通过这几天的道听途说,他大致了解到,盖家和艾家是米脂县的名门望族,盖龙是县丞,艾兴是主簿,那县令宴子宾是个外地人,又是初来乍到,县衙大小事务基本上全由盖龙、艾兴把持,宴子宾是百事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