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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伦 三(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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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阿伦走之前,我正式地约他出来过一次。那天晚上下着大雨,我在他家附近的网吧等他。等了很久很久,终于等到他来网吧找我,知道我没吃晚饭后拉我进了一家小面馆给我点了一碗面。不太爱吃面的我没吃几口,剩下好多,也没再点其他的食物,就一直坐到人家面馆打烊,怪不好意思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在关键的时候不能提出关键问题。那个晚上我们聊了彼此考上的大学情况,聊了身边好友们以后各自的去向,聊了他去当兵的一些细节,可就是没有聊关于我俩感情的一切。
  我想当面问问他,在学校的时候是不是跟小松谈过恋爱?那个时候有没有喜欢过我?我们以后还有可能吗?
  想问的话没有问出口,天色已深,我们该说再见了。
  临走时,我还是提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要求。
  “咱们俩估计之后很久一段时间都没办法见面了,好歹认识这么久,能送我一个你的物品作为纪念吗?”
  “我的物品,我也没什么物品,你想要什么?”阿伦一头雾水。
  “球衣吧,就你那件国家队队服,我看着就挺不错。”
  “那个穿很久,很旧了。”他有些不解。
  “就是要穿很久的,很旧的。”我执拗的说。
  那件旧旧的国家队队服,后来陪了我很多年,穿着它,就好像他在我身边,离我很近很近。
  网络是个好东西,当面无法问出口的事情,文字可以使你克服内心的胆怯。
  我非常含蓄非常隐晦地问了他,是否可以接受我的这份感情。阿伦也非常礼貌认真地告诉我,他即将去服为期两年的兵役,如果升了士官,那就是五年,这个时候他没办法回应任何人的感情,他不想让期望变成失望。
  我表示能理解:“所以,在你回来的时候,如果我还喜欢你,你也喜欢我,那我们能不能给彼此一个机会呢。”
  阿伦在那次线上的告别中没有再开口,只是发给我一首歌—郑伊健的《我愿你知道》。
  这首歌后来我听了无数遍,我也没能明白当年的他想让我知道些什么。
  阿伦是在大一那个冬天入伍的,之后的半年我失去了关于他所有的消息。
  那个时候,我像是魔怔了,无数个日日夜夜,曾经跟他相处的点点滴滴,见缝插针地闪现在我每一个日常生活的间隙。
  上大学的时候室友聊天,说以为弎弎会是宿舍六个人里面最早恋爱的,结果室友们都换第二任了我还是没动静。学长学姐热心地到处给我拉郎配,我都无动于衷。心里真的是没有一丁点地方可以给其他人让让位。
  过去了那个离别的寒冬,又过去了一个思念的春天,夏天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得到消息,阿伦的部队在一个叫做临夏的地方。
  我赶紧打开谷歌地图搜索这个来之不易的地名。临夏是一个回族自治区,位于甘肃中部,距离省会兰州有四个多小时的车程。那里长居东乡族人,镇子很小,治安环境很差,晚上尽量不要出门的那种。街道不宽,路边会有普通的现代民房,但也会看到很多年代久远的旧时民居。到处都是看着长相凶凶戴白帽子的当地人,东西不敢买,尤其是发糕。为什么我会那么清楚?因为我曾经短暂地出现在那里过。
  想见你,跨过千山万水也要见到你。
  坐上开往兰州的火车之前,我跟阿伦已经有了几次通信,偶尔也会打他部队的座机短暂地聊聊彼此的近况。他根本想不到,会有一个20岁的小姑娘单枪匹马坐700多公里的火车,再换乘汽车,在危险的山路上晃荡四个多小时,到达一个陌生小镇,只为见他一面。
  其实在到达临夏的那一刻我都不太确定这一趟是否能够见到阿伦。我没有给他说过我来找他,我想给他一个惊喜,但是到了临夏,电话拨了几次都没有人接,我有点慌神。我根据地址摸到了他部队的大门口,我心心念念日思夜想的人就在里面,但有可能这将会是我离他最近的距离。我走进一个小邮局,买了信封信纸和邮票开始给他写信,告诉他:阿伦,我很想你,我来看你了。我赶了这么远的路来找你,是不是你就会明白,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呀。
  信写好,塞进邮筒,我最后一次尝试拨通电话。打定主意,如果还是没人接,我就立刻动身离开。也许是我的诚意感动了上天吧,这次电话终于有人接听并且联系上了他。阿伦再三确定我没有跟他开玩笑,我笑着说我什么骗过你。
  由于部队有纪律,阿伦在跟领导说明情况之后只请到一个小时的假。这一个小时,我的视线一直盯着他看,看着他笑,笑着说:“你这家伙怎么胖了这么多。”
  “什么胖!这叫壮实好不好!”
  阿伦在班长的陪同下接待了我这个千里迢迢来探望他的女性朋友,讲了几句场面客套的话,送上对彼此的关心和祝福,然后我就得离开了。
  好在我带了相机,班长帮我们拍下了一张合影,也算没有遗憾。班长拍照技术有限,画质有点模糊,只能看到两张胖呼呼的脸上都咧着嘴傻笑,两人中间留了一条老大的缝隙,感觉有些拘谨不够亲密。
  在很多年以后,有次阿伦那个快要谈婚论嫁的女朋友把我当知心姐姐,跟我谈心,她苦恼地说:“我知道他心里有人,我见过。有回我无意中发现他手机相册里有一张他当兵的时候跟女生的合影,我不知道那个女生是谁,担我知道这个人对他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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