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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你知道这家铁板烧为什么总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到晚上八九点后就几近满座?”纯子左手捧着一大叶生菜,宛如呵护着一片翡翠色琉璃瓦,夹了块干瘪的牛肉,再加点卤腐酱,卷成一坨菜包,张大她那丰厚的红唇,完成了一次高级料理的自我投喂。
“那是为啥?难不成就因为它家的酱料足够浓郁,和潮汕牛肉火锅的沙茶酱有得一拼——那鲜香顺滑的感觉瞬间刻入基因里,永生难忘?”一提到美食,便口若悬河的我耍了下贫嘴。
“岚儿,这都能被你猜对了!小时候我家里很穷,奶奶会做卤腐酱,用大白菜叶包裹着。每到周日赶集的时候,我都起早去占摊位卖蘸料。懂山县的铁板烧摊儿,家家有自己的味道,这家的尤其有小时候的感觉,所以人们总是来这儿吃。”纯子在分析得头头是道的时刻,总是过分美丽,摄人心魂。
纯子说到摆摊的时光,我想起那懒散的流浪岁月,好像很遥远又虚幻,模糊得如同相机对焦失败的片段,在泛灰的回忆背景墙上徐徐映出。
我第一次摆摊是在端午节前,光是回想起来就粽香扑鼻。那是我亲爱的阿嫲手工制作的,大虾皮儿带瑶柱,还有肥而不腻的五香肉,糯米香甜粒粒分明,香菇和粽叶独属于这个时节的香味,在刚出锅的一捆粽子热气腾腾里飘出,进了家家户户的心房,锁住了每个嘴馋心细的人的胃。
骑上半旧小破电瓶车,和各路附近的农民奶奶爷爷一起,混杂在人们去市场来回必须经过的大门外的过道旁,开始了喊破嗓子的叫卖。
带着这样的玩儿的心态,我度过了前二十几年的时光。直到如今,经过了特殊时期这几年,一个虚无主义者在贫穷的加持下,开始恐惧衰老害怕死亡,无休无止的炎症就像对生活过敏似的,在清晨惊醒中蔓延,在夜晚湿疹瘙痒里疯狂烦躁地抓挠。我的流浪者之歌,愈唱声音愈弱。而纯子的离开,在我的意料之中。但关于她的故事,始终在给予我勇气,让我即使悬空不着地呼吸着,依旧想向陌生的你诉说那段缘。
关于纯子的美,我常常觉得在形容的时候会有冒犯的意味,我觉得最为让我绕不开的,是她迷离的眼神下总会有些确切坚定的信念,比如“多行好事,莫问前程”,即便在经受了生活诸多磨砺之后,她依旧不忘初心带着善良,如盛开的茶果般微酸微涩果冻的质感,给路过她故事的旅人芬芳与甘露。
而我,一个生活还没打压我,我迅速趴下假装站不起来的怂货,爱她身上的光芒、坚强和若水般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