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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体的时候,这里曾经有一望无垠的金黄色的油菜花,还有过风吹麦浪滚滚翻腾的壮观场面,碧绿的山药蔓子下面开着花的松土下那一窝窝鲜活的希望,这些都成了郭占金最近以来挥之不去的念想。
曾经在小麦青黄的时候,他们偷偷的潜伏在小麦地里,一大把一大把的掐麦穗,然后躲到后山根儿里拢一堆火,把麦穗烤的焦黄,在手里一搓,轻轻的一吹,手心里就只剩下了焦香的麦粒,放在嘴里一嚼,带着弹性的麦粒在嘴里放出新鲜的麦香味,吃的那叫一个香啊。
偷刨山药容易被看田的人发现,但也难不倒他们,他们趴在地里一个接一个以接力的形式向外传递,偷的差不多了,他们爬出去,然后瞄着腰跑下排水沟,再转到远一点儿的地方,在地上挖个坑,大家一起找些枯树枝盖在上面,点着慢慢的煨,等烧山药的香味随着升腾的热气飘上来的时候,安耐不住的馋虫抓心挠肝的就上来了,顾不上灰堆里还有红红的火星,他们就抢开了,那一个个黑不溜秋的家伙被分成几堆,大家各吃各的。
他们很有经验,邦,邦,邦就地捶几下几下,沙乎乎的山药透着热气,飘着香气,诱惑着他们的馋虫,于是迫不及待的,嘴烫的嘶,嘶,嘶的直叫,仍然吃的个狼吞虎咽。吃完以后大家互相看着一个个黑手,黑嘴,黑脸,笑哇,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这些淘气的孩子时代的趣事常常会非常清晰的出现在郭占金的脑海里,不是成心的淘气,那实在是饿的。
可现在,自分地以来,这块最大面积的地被分割成了细细的一条一条,而且,他家种小麦,你家种油菜,我家种莜麦,活像一口大锅里煮着极不协调的大杂烩,难看极了。更重要的是,每一细条之间都有一条分界的土埂,宽窄不同,可加在一起那也是地啊。对于饿着肚子长大的他,这些荒废了的土地就像是亲手扔掉的粮食,是那么的可惜,那么的心疼。
但这种冠冕堂皇的浪费不能阻止却是可以补救的。
他想改变这种状况。
“老舅,村里外流的人家越来越多,去年北坡的地就又有不少人家都撂荒了,今年估计更多,真是可惜了。我有一个想法,我想把这块地重新整合到一起,把那浪费了的一条条的土圪塄再变成地,你说可能吗?”
“事在人为,没什么不可能。”
心与心的交融不需要太多的语言,也许只一句话,一个眼神便明白了一切。
他们站在山顶,放眼远眺,连绵起伏的大青山春意阑珊,山坡上一簇簇白的杏花,红的桃花,煞是好看,尤其是他们的杏园,那一树树雪白的杏花俨然已经预见了新的希望,他们不约而同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失去亲人的痛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几天以来,郁闷的心情在博大的群山面前也顿时豁然开朗了。
人本也是自然的一分子,生与万物同在,死或许也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回归。姥爷不过是换了一种形式,他依然存在。
两个人一起沉默,静静的与大山同享来自大自然的生命的又一个崭新的轮回。看吧,发绿的松针,泛活的柳条,尖尖的草芽,还有一年一度灿烂的桃花。
半圆形的太阳依依不舍的爬在西边的山顶上,天边霞光万道,正是鸟雀归巢的时候,不太刺眼的万道金光下一群黑色的小点儿快乐的上下翻飞,它们是在庆祝什么吗?
或许快乐原本随处都在,看斜阳外,寒鸦万点,群山寂寂,孤村炊烟直上,多是欢乐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