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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病一大半是心病,这话一点儿不错。自从小敏来过之后,我的伤恢复神速,没过两天就完全康复了。白大褂男医生也感叹我恢复的进度,检查结束后马上批准出院了。虽然老爸老妈的脸色阴郁,但我的心情却是春风无限,明天,又可以见到她了!
第二天上学的路上,我步履轻快,精神百倍,在深秋的晨风中向学校走去。灰蓝色的刚蒙蒙亮的天空,两旁高低错落、连绵不断房脊,几棵直立的杨树和歪脖子的槐树,还有脚下这坑坑洼洼的小路,都让人越看顺眼,越看越喜欢。
我特意从前门进了阔别十来天的教室,好多同学抬起头来看,投过来的眼神有惊讶的、忌恨的、麻木的……,还有些同学根本就没有抬头。其中有一双眼睛却是热烈的,饱含着笑意和快慰,不用说,那是她的眼睛。我的视线跟她热切地交缠在一起,再也不愿分开,那短短一瞬间的对视就像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偷偷诉说了万千情话。我以前从不知道,原来眼神交流竟是如此妙不可言。有她,就已经足够了!
上早操的时候我才发现,曹二狗那张屁股一样的肥脸居然从我们班消失了!中午饭后抓住李四眼儿一问才知道,原来曹二狗因为用凶器殴打我受了处分,罗副校长一力坚持按照校规把他开除出校,后来经过黄校长和政教处陈胖子的力保才留了下来,跟我一样背了个“留校察看”,被调离我们班,重新安排在了高三(8)班。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里更加痛快了,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终于也受到了惩罚!虽然惩罚相对来说比较轻,但也足以大快人心。我从心底里感激罗副校长,这是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好人!
落下十来天的功课,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儿,其实,我自学的进度早就远远超过目前上课的进度了。十一月初的月考,我照样是班里的第一名。这一下,老师震惊,同学称羡,张大人也对我无可奈何,家里爸妈的脸色也缓和下来了。
同时,我和小敏的感情也渐渐升温,几乎到了如胶似漆的地步。无论在教室里、楼道里、操场上、主路上,还是在校园里的每个角落,我们都有意无意地玩着你追我逐的游戏,有时候是我去追她,有时候是她来追我,就像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男孩儿女孩儿玩捉迷藏似的,我们乐此不疲。
找到了以后,我们也不能说话,只是面对面擦肩而过,互相凝视着对方的眼睛,让浅淡的微笑浮现在眼角眉梢。另外,纸条儿的传递也越来越频繁,有的时候一天会传好几张,上午有,下午有,晚自习还有。我们明知道这样非常危险,却还是情不自禁的互通款曲,那种混合着恐惧、刺激和欢喜的感觉,就像是月夜下的幽会和私奔,令人欲罢不猛。
“你的头发真傻。”
“我好看吗?”
“好烦啊,好累啊!”
“别乱瞄其他班的女生!”
“好多题不会,给我讲讲!”
“想你了。”
……
她写给我的纸条儿大致是这些类似的内容,心境的变化和浓浓的依恋跃然纸上。而我写给她的大多是些舞文弄墨的废话,自以为很高明,其实真是傻的可以。
“任凭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再长久的一生,不也是只是回首时那短短的一瞬。”
“今朝两相视,脉脉万重心。”
……
除此之外,就是约会的邀请了。几乎每天下晚自习的时候我们都会在老地方碰面,坐一会儿,有时聊聊学校的事,有时聊聊家里的事,有时讲讲不会的题,有时怀念旧日的时光,有时畅想未来的日子,有时,就只是静静地相拥而坐,数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接着,我送她回去,我们肩并肩走过西街,再转个弯走上北街,路灯把我们影子投在地上,拉得老长老长。直到把她送进那条漆黑的小巷子,看着她家院子里的灯光亮起,我才转身返回。
我和小敏互相鼓励着,支持着,像两条小鱼在快要干涸的水洼里相濡以沫,期待着有一天大雨来临,一起游向小溪,游向小河,游向江湖,最终在广阔的东海自由自在地生活。算起来,那是我高中三年生活中最美好的日子了。
我感觉一切都走上了正轨,一切都安排的恰到好处,我们甚至期盼着高考快点到来,揭开美好生活的全新篇章。这就是这个故事的Happyending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