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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把鞋拿在手上比划:“你看着鞋的质量,好着哩!”
这“天价”的鞋子打消了我的遐想,让我打起了退堂鼓,我扯了扯母亲的衣袖:“妈,算了,太贵了,不买了。”
母亲咬了咬牙,学着刚才米贩子的强硬语气说:“一口价,十块,卖不卖,不卖就算了!”
老板娘觑了我们母女俩一眼,“不行,再添点!”
母亲假意要走,老板娘忙向前追了两步:“哎,大姐,十块就十块,就当赔本赚个吆喝!”
母亲递过钱后,我迫不及待地接过那双新网鞋,捧在胸口,激动不已!
我的高中从这双鞋起步,一穿就是整整三年。我不知道用这双鞋走了多少步,我无法丈量,但每一步都很沉重。在花季雨季的高中时代,伴随着荷尔蒙激素的增长,学生们对某些事懵懂了起来。比起稚嫩的初中,他们更加注重外表,男孩开始流行剪碎发、抹发胶,女孩开始流行穿耳洞、戴耳钉,家长们整天担心孩子在学校“开小差”,变得异常焦虑。
一些家长索性放弃工作,在学校附近租房,既能照顾孩子的饮食起居,又能遏制某些不良苗头。看着身边同学享受着父母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很羡慕,但心里也清楚,这一切对我来说是一种奢望,眼下最难的是如何解决“温饱”问题。
念高中时,家里每个月只给我十元的生活费,就十元,父亲都嫌多,好在母亲一再坚持,这笔可怜的预算才没被再度消减。一个月十元,平摊到每周不足三元。学校食堂里面素菜每份五毛,荤菜每份一块五,早餐还得另算。就算我每天都只打一份素菜,也完全不够开销,更别说其它开支。
因此,当同学们都为数学函数、电磁定律、元素周期表感到烦恼时,我焦虑的是如何生活下去!十元钱一个月,这哪里是考验我的生活能力,根本是在考验我的精算能力!为了挣生活费,我甚至一度到街头擦起了皮鞋。虽然我的技术很差,常被擦皮鞋的同行挖苦和奚落,但对一个穷学生来说,这点可怜而又微薄的自尊心又算得上什么呢?
开源中学是全县最好的中学,在里面读书的“官富子弟”一大堆,再不济也是中等家庭,像我这样特别贫寒的学生并不多见。每到用餐时间,同学们奔涌而出,先到蒸饭的地方领取饭盒,然后再到旁边的食堂排成两路纵队打菜。打荤菜的学生就如同一群“沙丁鱼”,排成长长的一路纵队。打素菜的学生相对要少一些,比起旁边那群人的高傲姿态,这群人更像是“树懒”,动作迟缓,耷拉着头,无精打采,就像是“二等公民”。
可我连当“二等公民”的机会都没有。我一直是在食堂蒸饭,然后默默端着饭盒就着咸菜吃。到了晚自习结束,经济稍微宽裕点的同学都会去食堂加餐,吃碗馄饨或着面条,而我只能悄悄咽口水,有时饿得实在不行了,就啃早上没吃完的馒头。除了吃饭外,穿衣也是件烦恼事。爱美是女孩的天性,可我一年四季都是那几套旧衣服。有时候芳姨会把一些旧衣服拿给我家,有些还能穿的衣服经母亲洗洗,也就穿在了我和文娟身上。她常说,穿衣服不图多么好看,干净、保暖就够了。我和文娟也很听话,从不吵着要新衣服。
贫穷就像一个恶魔,它会扼住人的咽喉,让人无法呼吸。因为贫穷,我被同学们称为“另类”。高中时我就已经长到快一米七,旧衣服穿起显短,班上总有人嘲笑我磨坏的鞋子、老气的衣服、奇怪的搭配,嘲笑我是个“土包子”。原本我引以为傲的成绩,在尖子生云集的重点中学也不再出众,这让我陷入了自我怀疑,变得越来越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