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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由远及近传来了一声低沉的闷雷吼声,紧接一道闪电把大地照亮,随即雨点急促地敲打起了大地,风声和雨声逐渐加大,越来越猛烈。窗纸不时被闪电照亮,暴烈的雷声接二连三地吼叫着。
帮忙的亲友赶紧把院里的桌椅板凳收了起来,然后挤进狭小的屋里躲雨。这雨十分急骤,来得快,去得也快,只半晌功夫,就停住了。大伙儿又把桌椅板凳搬了出去,院里的灯把四周照得灯火通明。父亲邀着人开始搓起了麻将,吵吵闹闹了一整晚,我跪在母亲的灵前,守了个通宵,双眼干涩。
清晨,天还麻麻亮,大家就匆匆吃完早饭,道士主持了一个简短的法事后,几个壮汉抬着棺材往山上走。坟地是外公选的,他以前都是帮别人看坟地,想不到这次竟为闺女选地方。
母亲入土前,按照我们这里的风俗,直系亲属可以去看最后一眼。外婆颤颤巍巍地走了过去,抹了抹眼泪,竟大哭起来。她看着我的母亲长大,心里最清楚,我母亲这辈子是多么的不容易!外婆一哭,我和文娟也跟着哭了起来。
外公站在身后,眼眶又红又湿。虽然母亲从小不招他喜欢,但到底是亲骨肉啊,白发人送黑发人,多少有些伤感!大家都去看了母亲最后一眼,唯独父亲没有去,他昨晚打了通宵的麻将,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一路上打着呵欠,没有流下一滴眼泪。我不知道是他故意把悲伤埋在心底,还是已经麻木。
幺外公一声号令,大家开始往坟坑填土。没过多久,一座新坟包拔地而起。我脑海中浮现出母亲第一次到县城看我的场景。那天雨很大,母亲打着一把油纸伞,挽着裤腿子,赤着脚,提着一袋橘子,鞋子在胳肢窝里夹着。
我当时刚进县城读书,在周围人的影响下,在青涩时代有了面子观念,见别的父母都衣着光鲜,可母亲的样子却有些丢人,我竟然告诉母亲让她以后不要再到学校找我。现在想来,我真想抽自己两耳光!
烧完黄纸、点完蜡后,送行的人陆陆续续的散去,只有我和文娟依然守在母亲的坟头不愿离去。忽地,山上刮起了一阵风,在坟前盘旋一会儿,花圈上的白条迎风摆动。一只杜鹃在梨树枝头长叫一声,声音凄厉,犹如撕肝裂胆。
母亲车祸的起因是摩托车驾驶员操作失误,交警判定摩托车驾驶员负全责。可肇事者家里条件并不比我家好,一样是穷得叮当响,除了几间瓦房外,啥财产都没有,驾驶员当场死亡,只剩一对孤儿寡母。父亲三天两头的往肇事者家里跑,啥话都不说,就是要钱,不给钱就赖着不走。那家人被父亲磨得没办法,把所有亲戚都借遍了,勉强凑了六万块钱给父亲。这钱是母亲用命换回来的,按理说我们都有份。我原本在想,妹妹文娟的户口还没上,希望能够拿些钱出来把她的户口上了,不然初中都没办法念。可父亲表现出了极度的自私,一分钱也不肯出。父亲的冷漠令我很寒心,可母亲尸骨未寒,我不想再去扯这些事。
料理完母亲的后事,我疲惫地回到了学校,但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那段时间,我的精神一度很恍惚,佳妮察觉到我的异常,追问我怎么回事。我把母亲去世的事情告诉了她。她吃惊极了,不停地安慰着我。在那之后,我感觉寝室里面的姐妹们对我的态度有些不一样了。她们总是在各种事情上关心我。大大咧咧的范媛媛老是会脑筋短路,买重洗发水,然后把多买的送给我。文雅安静的林妙语总会打了很多饭菜,又忘记自己正在减肥,总让我帮忙。高调洋气的韩菲尔总会拿出自己的护脸霜以超市抽奖赠送的名义送给我,精灵古怪的黄玉婷也主动帮我打起了开水。人说到底是群居动物,需要在“相互取暖”中一起渡过难关。在她们的关心下,我一点一点地振作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