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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几日里,金老大那里又接了几单生意,赚了五千多块钱。可言成蹊欠医院的治疗费已经累计到六万之巨,照此趋势发展下去,大概还得好几万块才能出院吧?他每日那点收入,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而且,金老大那边的生意也并不是每天都有,很多时候需要碰运气的。
没错,表面上看起来金老大做的是殡葬的活儿。可医院虽大,却成几个片区,由几个类似于金老大那样揽子瓜分了,你的片区没有死人,就得闲着,不能越界将手伸人家地盘上去。否则,大家就得约个地方打上一场,手下见真章。
好在金老大在这家医院已经混了有些年头,人面也熟。没有殡葬的活儿,就带着徒弟、老乡们脱掉身上的道袍,将一应八卦镜、拂尘、钵盂之类的法器束之高阁,从院里找些其他的小工干干。比如被医院刷刷大厦外墙,干干看护,运输医疗垃圾,就在昨天,他就承包了一个砌围墙的工作,又问刘章干不干。
刘章身上的现金从未超出过一百块,所谓钱是人之胆。想起躺在病床上等着救命的言成蹊,想着未来的日子,心中就是一片恐慌。现在他一看到粉红色的东西,就回下意识地想起太祖爷爷,看到停车场里的汽车,就会想这玩意儿如果换成现金得堆起起多大一叠,都快魔障了。
“成蹊,今天感觉怎么样了?”进了病房,刘章对着汤勺吹了吹,然后白米粥喂进言成蹊的嘴里。
“章哥,你怎么这样?”言成蹊身上还接着许多管子,显得很憔悴。她吃惊起看着刘章,一脸的担忧。
原来,刘章做了两天泥水匠的活,不但身上全是泥点子,就连头发上也满是沙子和石灰。他一脸的灰尘,满面疲倦,看起来和外面的农民工没有任何区别。
“没关系,臭男人,臭男人,不脏不臭叫什么男人。”刘章笑着用筷子将一块带鱼肉从鱼骨上剔下来:“吃点肉,放心好了,鱼肉很好消化的,吃了肉,人才有力气。吃肉肉,长肉肉,吃了肉肉长高高。张嘴,啊!”
“我又是不小孩子,扑哧!”言成蹊忍不住低低一笑,大约是牵动了身上的伤势,丝一声,额上沁出汗水来。
刘章吃了一惊:“成蹊,你怎么了,可是身上疼?”
“没什么的,就是不能笑,章哥,你可不能再逗我了,再逗,我就死了。咯咯……”言成蹊忍不住小声地笑起来。
刘章也再笑。
“臭死了,臭死了!”有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女孩子在男朋友和家人搀扶下进来,看到她家里人手中大包小包的样子,应该是刚入院的病友。
上了病床,躺下之后。这女孩子估计是看刘章不顺眼,忍不住道:“这医院怎么回事,护工这么脏,简直就跟农民工似的。我说,那个睡,你就不能洗干净再进来吗?臭臭臭,真是垃圾!”
说着话,小姑娘就用手扇着鼻子,一脸嫌弃。
叫了几声,刘章才愕然指着自己的鼻子:“美女,你是在说我吗,大家都是病友,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实在太累了,这两天,刘章浑身臭汗。每天收工,也顾不洗澡,径直就躺在长椅上,只需两分钟就能堕入梦乡。他身上的高订西装,脚下的CD皮鞋早已经被泥水泡坏,却也顾不得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