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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时在《私语书》中读过一句很美的话,凭着依稀的记忆,我搜索出来分享给读者:“很希望自己是一棵树,守静、向光、安然,敏感的神经末梢,触着流云和微风,窃窃的欢喜。脚下踩着最卑贱的泥,很踏实。还有,每一天都在隐秘成长。“,这句话很美,直击心灵,契合了我对于树的喜爱以及关于树的成长记忆。
我家所在的乡村零零散散的生长着很多片茂密的杨树林,门前屋后也常常种着杨树,可以说我对于树最直观的印象全部来自杨树,它挺拔、沉默、应时节生长和凋零,一切出于自然,一切又归向自然。
说起树,又不得不说土地。我家所在的村子是一个很小的村落,住着不足五十户的人家,三面都有土地,唯有东面是一个大坑。老辈人常常用方位来进行简单而又纯朴的命名,比如西地、北地、南地、东坑。
西地是我印象中最大的一片树林,然而我却对它避而远之,因为树林里密布了村里老人的坟墓,高矮新旧,一座一座绵延到隔壁村庄的地域,夏日炎炎,它却冒着森森寒气,因而我从不去哪里玩。不过穿过西地的树林可以最快到达学校,有时我上学迟了,只好大声唱着歌飞速地跑过去,一路上疑神疑鬼,发誓第二天一定一定要早起!
北地和南地是耕地,一望无垠的庄稼地里只有孤零零几排的杨树,像地标,也像替庄稼人守护田地的卫士。
东坑是一个巨大的坑,听长辈说是村里人为了盖房子挖的土。大大的一个坑,旁边再没有别的坑跟他相伴,但它也不寂寞。我们先看坑沿,它的坑沿长着一圈圈的树木,杨树、槐树、榆树、枣树们热热闹闹的围着它。这些树春夏都绿着,各式各样的绿,绿的有层次,很鲜活,映得坑里的水也鲜活的绿。但是树下的世界就不太美妙了,那里堆了层层的垃圾,每天都会有人提着垃圾桶奋力的把垃圾倒进去,这些垃圾一直层层叠叠的蔓延到坑里。坑里在雨水期会蓄满水,水里又诱惑着大人小孩来贪凉,听说淹死过人,我幼时只大着胆子去游过一回,游到接近坑中央的时候,发现身体飘飘然要控制我,我就赶紧划回去了。
我最喜欢这个大坑,对我们村的最深印象的也是这个大坑,坑长得丑陋,可是它衣服多,春夏秋冬都有树木花草点缀它,尤其是它中间长着的一颗大树,树干很粗,我小时候需要三个小孩子才能合抱完,现在估计又粗壮了一些。树皮糙手,但也耐不住小孩子成日在它身上爬来爬去的闹腾,我们身高以下的树皮摸起来可光滑了。神奇的要属树根,树大根系也多,我的小伙伴小威最喜欢数它,然而我已记不清那时究竟数出多少根了,总之盘根错节,纵横交缠出一个藤椅式的东西,我们经常你推我搡的抢着要坐进去,最后文明了一些,改为猜拳,可是年纪小一些的娃娃总是输了耍赖,不讲文明。
坑里的这棵大树边儿是夏天最有趣的地方。不仅是因为那个“藤椅“,也因为树叶。
现在我走在街上,可不敢去摘树叶。小时候我总摘树叶,书里夹了很多不同样式的杨树叶,规则的和歪扭的桃心树叶,春天刚长出来的翠色嫩叶,夏天成熟碧绿的肥叶,秋天枯黄消瘦的脆叶,冬天就没啥了,虽然雪下还埋着一些吸了泥土颜色的残叶,但我那会儿可看上。叶子上写着某年某月和我的名字。有时想起来哪一本书里还夹着哪一年的树叶,心里会有莫名其妙的踏实感,那一年好像还攥在手里。